女子嗤笑一声,红唇轻启:“一条癞皮狗。”
话音未落,安文谦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怒交加,当即喝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安家的人你也敢辱?是不是不想在豫东混了!”
那男子闻,神色中带着几分戏谑,慢条斯理地回道,
“安家?呵,在我看来,不过是包国维身边的一条狗罢了,你拿这个也敢自豪?”
安文谦一下子气炸,根本听不出这话里隐含的挑衅意味,只是急急招呼随从:“给我上!教训教训他!”
长随硬着头皮冲上去,可还没等伸手,男子身后立刻涌出几个精壮随员,将安文谦与他的人一顿拳脚伺候。
“啊――!”安文谦惨叫着,鼻青脸肿,挣扎着喊,
“你们敢打我?!我父亲可是联合商会会长、安氏商贸的经理安牧霖!你们要付出代价的!”
那男子闻,却只是挑了挑眉,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他轻声吩咐:“抓起来。”
“是,孔公子。”
随员应声,将安文谦和他的随从死死扭住,拖进了咖啡馆昏黄的灯影之下。
郑城的夜色沉下,街口的电灯亮着一排昏黄的光。
安淑珍快步走进新业公司的办公楼,脚步声清脆而坚定。
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在家中随父亲学账目的少女,
如今二十出头,眉眼间透出几分成熟。
常年打理家族产业,又在青年军担任文职,她的气质多了一份精干与凌厉,
连一身素色旗袍也穿得利落有度。
孔公子早已候在会客厅,翘着二郎腿,手里慢悠悠摇着一只玻璃杯,
里面的洋酒在灯下闪着暗红色的光。
见安淑珍进来,他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久闻安家二小姐聪慧能干,今日一见,果真是人美又有手段。”
安淑珍神色冷淡,只开门见山:“我弟弟被你的人扣下了?我来是要带他回去。”
孔公子哈哈一笑,放下酒杯,站起身来,眼神带着点轻佻。
“带是可以带,不过安小姐未免太心急了。
安家这几年的买卖,能有今日规模,无非就是靠当官的扶持才有机会把生意做到外面去,
此事想必你也清楚,如今你们离了孔家的人脉和门路,迟早要被人挤掉。
与其如此,不如我们两家联个手,做大做强。”
他话锋一转,目光直直落在安淑珍身上,意味不明,
“当然,要是安小姐点个头,我孔某人自然会把你弟弟完完整整送回去。
至于安家的买卖,从此以后孔家就是安家的靠山,你可知道,如今孔家的招牌在华夏有多硬!”
他这话说得没错,
宋子文因为反对议长将国家金融全部拿去充作军费,以及吞掉自己重金打造的税警总团心生不满等原因,
被孔祥熙挤走后出走美国,孔家的人占据了华夏同盟政府内的绝大多数金融要职。
安淑珍冷声道:“你是想要安家入股?还是想吞掉安家?”
孔公子摊开双手,笑意玩味:“入股、合作,名义不重要。
你要知道的是,你们安家手里那条上沪的门路是你们的投名状。
虽说现在被小鬼子占着,但越是战乱,越是发财的好时机。这笔买卖,安小姐不比我更清楚?”
安淑珍抿紧嘴唇,冷峻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倔强:“孔公子,安家的生意绝不会拱手送人。
我已经通知了第三绥署的人,包国维若知道你在郑城胡作非为,绝不会惯着你。”
听到“包国维”三字,孔公子神色一滞,随即冷笑出声,
语气里带着一股阴鸷:“包国维?哼,他能耐再大,如今不也一样得低头?
豫东闹饥荒,他要粮食就得看中央的脸色。
而我们孔家――”
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傲慢至极,“就是中央!”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