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在烈焰中扭曲坍塌,像一簇簇巨大的火炬自下而上吞噬屋脊,
火舌在风中抽动,把天际刻出一条条不祥的橘红。
烟柱浓重,带着油脂和稻草的焦糊味,
断断续续夹着金属与血腥的腥味,使人呼吸都觉得粘滞。
寨子中央那块空地像被人为裁剪过一般,尸体横七竖八,姿态各异,
有人伏倒在鸡窝边,有人面朝下贴着红土,鲜血自身旁渗入,再被晨露冲刷出暗褐色的光。
远处竹棚半塌,裸露出的兽皮和银饰在火光里闪着冷冷的光。
这是第55师团112联队的清理扫荡现场。
自从在毛淡棉登陆,师团一路北进,遇到的英军基本被逼退――
但丛林里的小股袭扰、对补给线的偷袭、以及树林里不时响起的冷枪声,
始终像细小而疼的锥子,钉在日军背后。
因此,在进攻同古前,联队顺手先扫清两翼与后方的隐患。
他们把这座位于皮尤河以南的克钦寨子列为目标,有人报告寨中有游击队影子。
一个头发已花白的克钦老人被扯到空地中央,双膝擦着尘土。他颤着身子恳求:
“…我们只是种地打猎的良民…”
“バカヤロ`(八嘎)!”曹长一脚将他踹倒,“游击队藏在哪里?”
见老者仍是哭求,那曹长直接一挥手。
刺刀毫不留情地捅进老人胸膛,鲜血喷溅在旁边的竹篱上。
在竹篱后面,好些个日本兵嬉笑着翻捡着竹楼废墟,
银饰、兽皮被胡乱塞进背囊。
鸡鸭被追得四处乱飞,随后被刺刀挑穿。
旁边传来女子的哭喊。
五六个克钦少女被拖向未着火的竹楼,她们的筒裙被撕扯开,裸露的肌肤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身体被推向阴暗的角落,她们的尖叫粗短,随即被粗声命令压下。
几个穿着笼基的缅族向导远远站着,表情麻木。
他们乐见英国人被赶走,但对日军的暴行也心生寒意。
一个年轻的向导忍不住别过脸去,却被同伴拽住:“别多事!这些山民向来不服管束,这是他们的报应。”
当第一缕曙光划破天际时,村寨已化为废墟。
幸存的村民被驱赶到一起,机枪架了起来。
联队长森田看了看表,“这些英吉利人真是肮脏不堪,连这些顺从他们的土著民也是让人生厌!”
他不耐烦地挥手下劈。
“哒哒哒――”
枪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漫天飞鸟。
“以为炸掉大桥,就能拦住皇军的步伐吗?”
森田看着那些如割麦子般倒下的克钦邦山民,眼里尽是冷漠,
“看来英吉利人也学会了那套支那人逃跑前毁路的把戏。”
他转头对身旁的副手说道,
“这片富饶的土地,被这些无能的欧洲殖民者占据了这么久,真是暴殄天物。
现在,该由我们大日本帝国来建立新的秩序了!”
“联队长命令!”传令兵飞马而来,“不惜一切代价,迅速强渡皮尤河,击溃当面之敌,向同古挺进!”
“嗨!”
士兵们的声音兴奋不已,脸上满是血腥和暴戾,在这片没有敌手的土地上,他们可以尽情发泄自己。
……
“火炮部队!立即构筑阵地,对北岸敌军疑似火力点进行压制射击!”
“工兵分队!寻找合适渡河点,准备架设浮桥!”
“第一、第二中队,沿河岸展开,用轻重机枪火力掩护渡河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