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唐河东岸的开阔地,此刻已被钢铁与火焰的风暴彻底笼罩。
日军第五十五师团集中了炮兵联队的火力,
密集的炮弹如同犁地般将位于锡唐河东岸的200师师部前沿阵地反复梳理,
浓烈的硝烟直冲昏暗的天际。
炮火延伸的瞬间,日军的九五式轻型坦克和八九式中型坦克,
掩护着黑压压的步兵集群,开始向200师核心阵地涌来。
坦克的履带碾过焦土,机枪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射着守军的堑壕。
但他们面对的是华夏战场上极为罕见的、具备正规机械化作战能力的200师精锐。
“战车连,前出!截击敌坦克!”,师直属团团长方胜利通过无线电下达命令。
隐藏在反斜面工事或残破村落废墟中的200师战车部队猛然杀出!
该团装备的苏制t-26坦克和ba-27装甲车,在火力和装甲上对日军的薄皮坦克形成了压制。
t-26的45毫米坦克炮发出怒吼,精准地点名着冲锋在前的日军坦克,
一团团火球在日军攻击队形中爆开。
与此同时,师属摩托化侦察营的官兵,利用其高度机动性,
驾驶着加装了捷克式轻机枪或苏制dp机枪的摩托车与卡车,
在阵地的侧翼快速机动,如同灵活的游骑,
用凶猛的火力反复切割、鞭笞着日军步兵的侧翼,打乱其进攻节奏。
在核心阵地上,200师的防线展现出了其精锐的作战素质,
层次分明的现代化防御体系,除了工兵营利用地形快速布设的反坦克壕和雷区迟滞日军冲击外,
还构建了大量的碉堡、暗堡等火力点以及环形防御工事。
当日军九五式轻型坦克掩护着步兵,凭借数量优势强行撕开缺口时,
200师的t-26坦克并未孤军冒进,而是与步兵班组构成了紧密的作战小组。
坦克以主炮和并列机枪压制远处的日军坦克与步兵集群,
而在坦克车体侧后,手持新式装备的步兵则悄然蛰伏。
那是“铁拳”反坦克榴弹炮。
与在同古城内因巷战而被迫化整为零、与敌逐屋争夺的三个团不同,
此刻在锡唐河东岸的200师师部及直属部队,终于获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战场――
一片相对开阔的野战地域。
在这里,他们那支被誉为华夏第一个,也是当时唯一一个机械化师的装备与训练优势,
才真正得以酣畅淋漓地展现。
一名年轻士兵紧贴在t-26坦克的履带挡板后,
感受着身侧钢铁巨兽开炮时的剧烈震动。
他深吸一口气,将圆筒状的“铁拳”夹在腋下,另一只手利落地打开前端的保险盖,
目光死死锁定住一辆正在转向、侧面装甲完全暴露的八九式中型坦克。
“嗖――轰!”
一声截然不同于火炮的尖锐呼啸过后,是沉闷而有力的爆炸。
炮弹拖着短暂的白烟,瞬间跨越短短百米的距离,精准地钻入了日军坦克的侧舷!
一团火光从爆裂的装甲接缝处喷涌而出,那辆坦克猛地一震,随即瘫痪在原地,浓烟滚滚。
气急败坏的日军见200师竟然借装甲力量的优势趁势发起了反冲锋,
当即命令炮兵联队的重炮开火。
密集的炮弹带着尖啸声重重砸了下来,将冲得快的200师部队和撤的慢的日军部队统统留在了战场上。
在炮火覆盖的间隙,数十支由精锐老兵和军曹组成的小股分队,
如同贴着地皮爬行的毒蛇,利用弹坑、尸堆甚至河滩的芦苇丛,向200师防线的结合部悄然渗透。
“九点钟方向,鬼子摸上来了!”
阵地的侧翼已然爆发了惨烈的白刃战。
渗透进来的日军沉默而狠辣,三八式步枪的刺刀闪着寒光,
面对机枪喷吐的火舌,日军的方式令人胆寒。
军官挥舞着军刀,驱赶着成建制的步兵,发起了万岁冲锋。
这些日军士兵眼神狂热,头上带着的钵带如同被操控的木偶线一般,无视身边同伴被机枪子弹成片扫倒,
踩着温热粘稠的尸体和内脏,疯狂向前涌动。
更可怕的是队伍中那些身绑炸药的“肉弹”,
他们嘶吼着毫无意义的音节,像人形炮弹一样,径直扑向喷吐火舌的机枪工事。
一名200师的机枪手刚刚打光弹链,还未来得及更换,就被侧面刺来的刺刀捅穿了肋部。
“为了帝国!板载!”
一声巨响,一辆t-26的履带被炸断,瘫痪在原地,
殉爆的弹药将坦克变成了燃烧的铁棺材。
旁边的步兵阵地也被日军冲入,一个喷火器兵被爆炸近身,瞬间化作了翻滚的火球,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
戴安澜紧锁眉头,手中捏着刚刚汇总上来的战损报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能动的装甲战车已不足十辆,师直属团伤亡超过三分之一,
最前沿的几个步兵阵地几乎被打光后又被勉强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