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是,增长的速度,正在变得越来越慢。
他的意念,瞬间扫过全球。
纽约的街头,一个纸人化妆成的小丑,正在进行着诡异的表演,路人却只是远远地拍着照,脸上带着猎奇的兴奋,而非纯粹的恐惧。
东京的废弃医院,一个白衣女鬼纸人,在走廊里飘荡,几个前来探险的高中生,虽然尖叫连连,但更多的,是一种寻求刺激的快感。
伦敦,开罗,莫斯科……
同样的一幕,在世界各地上演。
楚江忽然明白了。
不是他的纸人不够恐怖。
而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已经开始“习惯”恐怖了。
在经历了诡异复苏,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一线的挣扎之后,人类的神经,已经被锻炼得无比粗大。
普通的惊吓,普通的诡异事件,已经很难再让他们产生那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最纯粹、最优质的恐惧。
甚至,有些人开始“享受”这种刺激。
而他自己,也早已跨过了那个需要普通恐惧来成长的阶段。
就像一个习惯了山珍海味的食客,已经无法再从粗茶淡饭中,品尝出任何滋味。
他从普通人身上汲取恐惧值的效率,正在断崖式下跌。
楚江的身影,缓缓上浮,最终破开海面,重新站立在那万古不化的冰川之上。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被极光渲染得光怪陆离的,永恒的夜空。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稀薄的大气层,望向了那片更深邃,更黑暗,也更冰冷的宇宙。
这个世界,太小了。
这里的“恐惧”,已经快要被他榨干了。
或许……
是时候,去寻找一片,新的牧场了。
这个念头在楚江的意识中浮现,便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无法平息的涟漪。
下一秒。
楚江的身影,悄然淡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
大夏,秦岭,十万大山深处。
这里曾是阴宗的千年山门,一座隐藏在云雾与瘴气之中的庞大建筑群。
而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
曾经雕梁画栋的宫殿,已经倒塌,焦黑的木梁与破碎的瓦砾,被墨绿色的苔藓和诡异的藤蔓所覆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与怨气,混杂着山间潮湿的泥土芬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整个山谷,死寂得可怕。
没有鸟鸣,没有虫嘶。
只有风穿过残破窗棂时,发出的,如同鬼魂呜咽般的声响。
然而,在这片废墟之中,却有一种新的秩序,正在悄然建立。
昔日阴宗最为宏伟的宗主大殿中,一道身影正盘中央。
那身影如烟似雾,介于虚实之间,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他穿着一身古朴的玄色长袍,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正是左秋鸣。
或者说,是继承了左秋鸣所有记忆与知识的,那个魂诡。
忽然。
他那虚幻的身体微微一颤,缓缓抬起了头,望向不远处的阴影。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站在了那里。
来人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服,面容普通,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的类型。
正是楚江的一具纸人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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