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嘶吼着,朝着身后早已吓傻的僧众咆哮:
“快!快带高施主出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惊恐和焦灼,哪里还有半分佛门高僧的从容。
很快,两名武僧架着一个浑身瘫软、血迹斑斑的人踉跄而出。
正是高飞!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徐元睚眦欲裂!
高飞哪还有半分六品军官的模样?
他浑身衣衫破碎,沾满血痂,裸露出的皮肤上遍布鞭痕、烙铁的印记。
左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气息微弱到极点。
“高飞!!”
徐元箭步上前,接住瘫软的高飞。
看着高飞的模样,徐元双目赤红,死死瞪向宝净:
“宝净!!这就是你说的‘静心思过’?!这就是你佛门慈悲的‘静心思过’?!”
宝净脸色骤变,不敢看徐元,更不敢迎上石阶上江北的目光。
他慌乱地指向一旁几名武僧:
“是……是他们!是这几人胆大妄为,擅自用刑,玷污佛门清净!”
随即他朝着江北连连躬身:“将军!将军明鉴!都是这几个孽障私自动手,绝非老衲本意!现在就把他们交给将军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宝相寺上下,绝无二话!将军可……可满意了?”
那几名被指认的武僧瞬间瘫软在地,眼中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
江北目光扫过徐元怀中垂死的高飞,再掠过那几个面如死灰的武僧。
最后落在了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宝净脸上。
他那张冷硬的脸庞上,没有任何动容的神色。
“私事等下再说。”
江北的声音依旧平淡,话音当中蕴含着几分锋锐,“该谈谈公事了。”
“公……公事?”
宝净心头一紧,强笑道:“将军这是何意?高施主不是已经放出来了么?哪还有什么公事?”
江北无视了他,目光如刀,扫过香火缭绕的寺院:
“自然是你宝相寺内,残害百姓、掳掠生民之公事。那些在你这宝刹内上香后便消失无踪的青州百姓,如今,他们在哪?
宝净脸色“唰”地惨白如纸,身体猛地一颤,几乎站立不住,惊恐地尖叫道:
“将军!误会!天大的误会啊!宝相寺乃千年古刹,佛门清净之地,怎会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百姓失踪,定是流寇山匪所为,与我宝相寺绝无半点干系!将军明察!将军万万不可……”
“明察?”
江北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锐利无比,“如何明察?空口白舌,无凭无据?”
他缓缓站起身,黑色大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他一步一步走下石阶,每落下一步,都仿佛踩在宝净的心尖上。
他走到宝净面前不足三步之处停下,那双冰冷的眸子泛起锋芒,逼视着宝净的眼睛。
“那就搜!”
“不可!!”
宝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失声阻拦,整个身体都拦在了江北前方,“将军!佛门圣地,岂可擅入搜查!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会遭天谴的啊!且寺中诸多机密经卷……”
“闭嘴!!”
江北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打断了宝净的话——
“我乃青州营镇军总副将,令牌在此,职权在此!”
“百姓在你宝相寺失踪者已达上百之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铁证累累!你这方丈闪烁其词,拒不配合,扣押我营军官在先,残害其命于后,如今更敢阻扰本将搜查?!”
江北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起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滔天威严:
“你口口声声佛门清净,却纵容门下私刑害命!你口口声声规矩法度,却视我青州营军令如无物!你说此地不能搜查?!今日,我江北偏就查了!我看哪个敢拦?!!”
话音未落,江北眼神骤然一厉,闪电般出手!
“拿下!”
“锵啷啷——!”
早就蓄势待发的青州营精锐瞬间齐动!
最前方的数名悍卒如猛虎扑食,钢刀出鞘,配合默契。
几把刀背瞬间砸在宝净膝弯和肩颈处!
“呃啊!”
宝净根本没料到江北居然如此干脆利落、霸道绝伦!
他只觉数股巨力袭来,双腿一软,肩胛剧痛。
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几把冰冷的刀锋更是已经死死压在他脖颈、背心之上。
将他牢牢锁在地上,动弹不得!
“宝净妖僧,妨碍公务,拘捕官军,罪加一等!先行扣押!”
一名精锐厉声喝道。
“你们安敢如此对佛祖不敬!安敢……”
宝净被按在冰冷的石板上,老脸擦着地面,沾满尘土。
还想咒骂挣扎,却被一只脚狠狠踩在脊背上,剩下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江北看都没再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宝净一眼。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响彻整个宝相寺山门:
“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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