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内堂当中。
刘震山坐在主位之上,神情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就连那一对平日里不离手的玉核桃,也被他放到了一边。
“家主,这可如何是好啊?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个事,那薛长圣马上就恢复伤势了,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来我刘家兴师问罪!”
内堂当中站着好几名刘家长老,刘文韬担忧的说道。
“天儿就这么死了,又是被那混账江北所杀,这仇我怎能不报!!”
刘震山气的浑身发抖。
自从得知刘天行被江北杀在大丰府之后,他是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觉。
“如今事情已经败露,万一怪罪下来,我们刘家……扛不住的!这罪名太大了!要不……跑吧?离开青州!”
刘文昌提议道。
“没错!偌大个大乾朝,难道还没有我刘家的容身之地了?”
其他刘家长老也点头附和。
“跑?这是最后的办法,现在还没有到这一步!都别慌张!”
刘震山紧皱着眉头说道。
随后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众人:“刘景呢?他还没回来吗?”
“大长老应该是在外面处理一些事,估计很快就会回了。”
刘文涛说道。
“家主!那薛长圣来了!”
就在此刻,外面一名刘家执事匆忙跑了进来。
“什么?这么快?”
刘家众长老脸色齐变,面面相觑。
“终究还是来了啊!”
刘震山沉着脸,霍然起身,走出内堂。
府大门轰然洞开,薛长圣一身煞气踏入庭院,玄甲未卸。
刘震山疾步从府中出迎,脸上瞬间堆满热络笑意,拱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薛总兵大驾光临,刘某有失远迎!不知是什么风把您……”
“刘震山!”
薛长圣一声暴喝,直接打断了刘震山的客套,目光如炬的看着对方,“少给老夫扯这些没用的!我问你,风雪山那三个模样陌生、勾结妖族、趁我鏖战妖蟒时背后捅刀、截杀我青州营将军的五品武者,是不是你刘家豢养的爪牙?!”
刘震山脸上笑容一僵,眼中飞快掠过一丝惊疑,随即被更深的困惑取代。
他连连摆手,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薛总兵!这、这从何说起啊?冤枉!天大的冤枉!我刘家世代在青州扎根,虽不敢说多高尚,但祸害青州营、勾结妖族这等丧尽天良、自绝于祖宗之事,那是万万不敢做的!绝无可能!”
“哼,好一个绝无可能!”薛长圣气极反笑,眼中怒火更炽,“那老夫再问你!你那长子刘天行,勾结血武教厉万魂,助蛮族炼制人丹,残害我青州百姓,投敌叛族!人证物证俱在,被江北当场格杀!此事,你又作何解释?!”
刘震山闻,脸上立刻浮现出沉痛和一丝惭愧,他重重叹息一声,捶胸顿足道:
“薛总兵!此事……此事刘某正要找您和州主大人请罪啊!家门不幸,出了这等逆子!我也是近日才辗转得知那孽子竟背着我、背着我刘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之事!他……他从未向我透露半分啊!这孽子,死不足惜!”
他抬起头,眼中甚至挤出了几分泪光,“此事虽是他一人所为,但终究是我教子无方,刘家难辞其咎!为表补偿,刘某愿倾半数家财,抚恤受害百姓,只求稍减心中愧疚……”
“收起你这套惺惺作态!”
薛长圣怒喝,声如惊雷,“刘天行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一句‘不知情’就想撇清?你刘家上下,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刘震山脸色“唰”地一下惨白,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心沉到了谷底,知道对方这是要赶尽杀绝!
他嘴唇微动,正欲再辩。
薛长圣却不给他机会,猛地从怀中掏出两块染血的乌黑令牌,“啪”地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令牌造型古朴,边缘刻着繁复诡秘的暗纹。
“刘天行的事,待会儿再清算!”
薛长圣指着地上的令牌,声音冰冷刺骨,“这是老夫在风雪山那几个偷袭的人族五品身上搜到的!上面的秘纹,老夫连同几位老友,耗费数日心血推演、比对,才终于确认其源头!”
他踏前一步,气势如山岳般压向面无人色的刘震山,一字一顿:“这独一无二的‘黑魇流云纹’,正是你刘家秘传的核心秘纹吧?铁证如山,刘震山,你还敢说不是你刘家的人?!还敢说与你刘家无关?!”
“什么?!”
刘震山如遭雷击,猛地扑上前,颤抖着抓起一块令牌,死死盯着上面的纹路。
他看着这些熟悉纹路,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浑身剧震,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不……不可能!!”
他失声尖叫,声音带着无法置信的嘶哑和惊骇,“绝无可能!这秘纹……定是有人伪造!是栽赃!是要陷害我刘家!薛总兵,您明察啊!我刘家即便真做这种事……怎会……”
说到最后,他变得语无伦次。
身后的刘家众长老也是脸色苍白一片,脸上写满了恐惧!
就在此时,刘府大门方向陡然传来一声雷霆暴喝。
声浪滚滚,瞬间盖过了刘震山的咆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铁证如山,刘震山!你还不认罪?!”
众人霍然转头!
只见一群气息沉凝的州主府精锐如潮水般涌入庭院,瞬间将内堂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刀剑出鞘,寒光凛冽,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为首一人,身着州主官袍,面容方正,此刻却怒容满面,眼神锐利如刀。
正是当今青州州主——赵元泰!
“州主大人?!”
薛长圣和刘震山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脸上都露出了意外之色。
薛长圣是没想到州主会亲至且来得如此之快。
刘震山则是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赵元泰目光如电,先是扫过薛长圣,微微颔首示意。
随即那冰冷刺骨的视线便牢牢钉在了刘震山身上,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带上来!”赵元泰沉声喝道。
两名州主府侍卫立刻押着一个浑身筛糠般颤抖、面无人色的老者从人群中出来,狠狠掼在地上。
老者衣衫破损,身上带着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