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婶犹犹豫豫道:“谢昭棠喝了汤,没事人一样直接进宫了,照堂应该也没事。”
“我听说药吃多了,普通的药就起不了作用,谢昭棠她在战场受那么多伤,估计吃药跟吃饭一样,那药就对她没用。但是照堂大嫂,照堂他会不会喝了汤,就直接睡在驿馆里了?”
谢三婶这话一落,所有人脑子里都闪过“糟了”这两个字。
——如果谢照堂睡在驿馆里,那他们安排的人手,会不会把谢照堂当成谢昭棠,直接将他送到苏家去?
这黑天瞎火的,苏家人要是没有确认身份就动手,那谢照堂岂不是就被打死了?
白氏崩溃了:“快!快去找照堂!”
谢父也慌了,他赶紧让谢二谢三召集人手,末了叮嘱白氏:“照堂这边有我们,你的任务是哄好谢昭棠。”
“我还哄她,我恨不得将她——”
“白秋蓉!”谢父小声喝斥,“她现在气性大了,又手握军功,还在圣上那里露了脸,跟照堂换回身份这事,你得让她心甘情愿,不然她不乐意了,往外一嚷,我们全家就完蛋了!”
道理白氏懂,但她不乐意!
“我警告你,你不乐意去哄,也别坏了照堂的好事!否则我休了你!”
谢父带着人急急走了,谢三婶上前搀住白氏:“大嫂,棠儿也是你的亲骨肉,你哄好她了,她肯定会乖乖的,她乖了,那还不好拿捏嘛?”
谢二婶也上前来,搀住白氏的另一边。
“她从小主意就正,胆子又是个大的,不然当年也做不出抢照堂参军名额的事。”为了讨好白氏,她直接颠倒黑白,“你看她刚刚一进来就直接坐主位,说话咄咄逼人的,会是个乖的吗?”
谢三婶讲:“乖不乖的,眼下也动不了她了,大嫂,你就当是为了照堂,委屈一下自己。等照堂回来,就赶紧让他们姐弟俩换回来,到时候她再嚷嚷,大家都只会当她是疯婆子,处理一个疯婆子,那不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吗?”
谢三婶之有理,于是白氏吞了所有的不甘,转身去找谢昭棠了。
隐在暗处的报春将这些话全听了去,她冷冷一笑,追上谢昭棠。
谢昭棠很快到了谢宅中最大的房间。
报春将在后堂听来的话一字不漏告诉谢昭棠,气愤道:“养条狗还知道摇摇尾巴,谢家这些人畜生都不如!”
“人,犯不着和畜生置气。”谢昭棠笑得讽刺,“她想哄,就让她哄吧,反正哄出花来,谢照堂也不可能复活,我们呀,就当是看猴戏好了。”
这是谢照堂的房间,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摆到明面上来,金灿灿的,也算是衬得上谢照堂的庸俗了。
谢昭棠在屋子里只转了一圈,白氏便到了,还贴心地准备了热水。
她上前拉谢昭棠,声音很轻柔:“棠儿,这些年在战场上,你吃了很多苦吧?对不起,阿娘刚才不应该那样说你,只是你阿弟被家里宠坏了,我怕他在外头胡来,影响了你,棠儿,你能原谅阿娘吗?”
谢昭棠心里又泛起了苦。
这是她前世渴望了一辈子的温情,在这个时候送到,还真是够讽刺的。
她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白氏碰了钉子也不气恼,瞧见仆妇把热水放好了,她便将仆妇们屏退,拉着谢昭棠过去:“棠儿,你先泡个澡去去乏-->>,阿娘在这陪着你,就像小时候一样,好不好?”
谢昭棠没说话,只是张开了双手。
白氏没看懂,旁边的报春就提醒她:“将军身上有伤,自己除不了衣衫,得有人帮。”
白氏心里万般不情愿,还是得装出一脸慈爱去替谢昭棠解衣裳。
脱了外衫脱里衣,里衣一脱,白氏突然一声惊呼!
谢昭棠的后背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其中有一条疤痕,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腰窝,像一条狰狞的长蜈蚣!
“这,这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