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
一定是幻觉。
郁瑾颓然地垂下头,将脸重新埋进膝盖,无暇他顾。
走廊尽头,楼梯间的阴影中。
周津成背靠着冰冷的防火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今天是小景的手术日期。
这些事,不该他管。
他只是律师。
他的工作,在拿到那份抚养权判决书时,就已经彻底完成了。
他应该在公司处理堆积如山的跨境并购案文件,或者在私人会所进行必要的商务洽谈。
而不是出现在充斥着消毒水和绝望气息的儿童医院手术室外。
他听到郁瑾那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看到她狼狈身影,看到她像破碎的布娃娃一样滑坐在电梯门前,看到她颤抖着签下病危通知书时崩溃的眼泪。
他本该冷漠地转身离开,脚步却没有动。
就在这时,郁瑾想要站起来,她扶着墙,起身的一瞬间,脑袋一疼。
眼前天旋地转,耳畔嗡鸣作响。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歪倒,脑袋眼看就要撞向旁边冰冷的金属椅扶手。
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指尖有些微凉,另一只手迅速垫在了她的额角与金属扶手之间。
郁瑾抬起头,泪水模糊的视线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周津成站在她身侧的阴影里,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刺目的廊灯。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外面随意搭着一件同色系的大衣,领口微敞,露出里面挺括的白衬衫领口。
脸上还是近乎冷漠的平静,薄唇紧抿,下颌线条冷硬。
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她泪痕交错的脸。
“周…”
郁瑾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难以置信。
她甚至怀疑自己因为过度悲伤和缺氧产生了幻觉。
他不是……应该在国外吗?
濮竹青明明说……他怎么会在这里?
周津成没有立刻回答。
他扶着她肩膀的手并未立刻松开,掌心传来的微热,驱散了部分眩晕。
他垂眸,目光在她苍白失血的脸上短暂停留,又扫过她手臂上被自己掐出的红痕,眉头蹙了一下。
“坐下。”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不是命令而是安抚。
“别动。”
郁瑾僵直地靠回椅背,大脑一片混乱。
她想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只能怔怔地看着他,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周津成收回垫在她额角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皮肤冰凉的触感。
他直起身,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方深蓝色的、质地精良的丝帕,动作自然地递到她面前。
“擦擦脸。”
依旧是简洁的话。
郁瑾下意识地接过那方丝帕,冰凉的丝绸触感让她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瞬。
她用丝帕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动作僵硬。
周津成没有再说话。
他退开半步,在她旁边的塑料椅上坐了下来。
位置不远不近,恰好在她触手可及的侧后方。
他没有看她,只是交叠起长腿,身体微微后靠,姿态沉稳,目光沉静地投向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郁瑾擦完脸,手里捏着帕子,低头一看,眼神惊愕。
这不是她上高中的时候用的手帕吗?
好像丢在什么地方了,器材室还是音乐教师,她已经不记得了。
怎么会在周津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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