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盏幽绿色的油灯摇曳着,将石壁上映照出扭曲晃动的影子。
王素珍已换上了一身绣着诡异符文的黑色长袍,与同样黑袍罩体的鸦先生并肩而立。
他们身后,还肃立着几名剥皮门的核心堂主,以及被鸦先生请来的邪修道士,各个面色肃穆,眼神狂热到了极致。
“鸦先生,时间差不多,大阵可以起了。”
石室中央,刻画着一个巨大而复杂的血色阵法。
鸦先生看向王素珍,王素珍也在看他。
两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中。
直到鸦先生点了点头,王素珍抬脚,走到了大阵中央。
王素珍所占之处便是阵眼,而她自身,则是容纳阵法的载体。
她的眼中闪烁着疯狂而虔诚的光芒,深吸一口气,与众人一起,结出复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吟诵着古老而晦涩的咒文。
随着他们的吟诵,地面上的血色阵法骤然亮起幽暗的红光。
是干涸掉的血液痕迹,贯穿着整个阵图的脉络。
幽绿油灯的火焰猛地蹿高,变成惨白的颜色!
石室内阴风大作,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尖啸。
王素珍能够感觉到,身体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充斥、填满。
她活了半辈子,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有用能够摧毁一切能力的畅快!
“以血为引,以怨为力,万煞归宗,无相血阵——开!”
鸦先生及众人在王素珍念完了口诀,一同将体内的真气打入阵眼,随着那源源不断的煞气,一起将她的身体贯穿。
“啊……”王素珍发出激动的呐喊!
只见她双眼赤红,浑身都被浓密的煞气包裹,无数怨灵、冤魂的哭喊,萦绕在她周围。
钻入她的胸口,再从她大张着的嘴里喷薄而出,化作滚动的煞气,呼啸而出。
刹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无比的阴煞邪能,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被唤醒,以石室为中心,沿着地脉和预先布置的通道,轰然爆发,向上方整个黎家大宅席卷而去!
王素珍的感觉,由畅快淋漓,忽然转变成了剧痛。
像是有人用锤子一点一点砸断了她的骨头,她开始挣扎,嘶吼,本能的想要从大阵之中撤离出来。
然而那些怨灵根本就不肯放过她。
它们有的被困在地心百年,有的甚至上千年,好不容易有机会重见天日,如同一只只魔鬼的血手,抓着她的灵魂,妄图撕裂吞噬。
“师傅,我好痛,我不行了……”王素珍向鸦先生求救。
鸦先生听后,向手向上移了半寸。
“载体快撑不住了,护!”
众人紧随其后,也将手中的真气向上移了半寸,护住王素珍身上的阵法,以维持阵型保证顺利激活。
王素珍身体上的痛苦终于减轻,可是她却清晰的听到,自己的皮囊在破碎,皮肉撕裂、骨骼断裂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的内心再次产生了恐惧,“师傅,我的脸……我的头骨……”
“不要怕!大阵完成后,你将得到新生,一副驱壳算什么?你忘了我们门派存在的宗旨了吗?”鸦先生沉声给她打气。
王素珍再一次有了信心,她抛却了一切,将自己完完全全的献给了怨灵化作的煞气,任由它们吞噬、淹没。
……
整个黎家大宅的地基深处,传来一阵沉闷而持续的隆隆声,并非巨响,却仿佛有巨大的石磨在地下缓缓转动,仿佛半座山都跟着摇晃。
像是无数冤魂在地底深处集体哀嚎,震得人脚底发麻,心慌意乱。
与此同时,一种尖锐却又低沉的嗡嗡声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如同亿万只毒蜂同时振翅,又像是金属在极高频率下震颤,钻入每个人的耳膜,直刺脑髓,让人头晕目眩,烦躁欲呕。
宅院内的光线开始发生诡异的畸变!
电流声滋滋不断,空气中弥漫着短路的焦糊味。
摇晃的电线像是像被无形的手揉捏拉扯,在墙壁和地面上投下扭曲跳动、如同痉挛般的影子。
原本只是阴冷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腥甜,仿佛浸透了铁锈和腐败血液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吸入冰冷的冰碴,刺痛肺腑。
不止如此,更多难以名状的声音开始出现。
仿佛有窃窃私语在墙角、在梁柱间响起,细碎而密集,却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觉充满恶意。
时而传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时而又变成尖锐的狞笑,仿佛有无数不可见的存在在宅院中穿梭、狂欢。
黎家人此刻几乎都躲在老夫人的屋子里,眼看着家里发生的巨变,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相互依靠,相互安慰。
这时,宋珍珍四处环顾,发现少了人,脸色焦急的问道:“阿郢和婉婉呢?他们怎么不在这里?”
“阿郢和婉婉在卧室,有孙先生和祁先生守着,应该没有问题。”
朱丽月用手扶着宋珍珍的肩膀,没说,相较于两个孩子,他们这些没有能力自保的普通人,才更加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
祁山穿着一身黄色道袍,迅速进门,由他引领者几道黄色的光晕,迅速封闭了窗户和房门,避免外面的煞气闯进来。
“三少爷和小小姐那边有孙先生,我来守护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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