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校服的女生肤色瓷白,腰板挺得直,乍一看很像在雪山断崖处生长的青松。她的眼眸平和地投来视线,无悲无喜,映着茫茫众生。
丁远认识这人。
每回他在国旗下念完检讨,迎着主任冷冰冰的视线回到队伍里时,就会看到换上如沐春风笑脸的主任对着麦克风热情讲出老生常谈的介绍词,接着这个人就会风度翩翩地站到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处。
非常符合他小时候对自己未来的幻想。
不过他能够牢牢记住这个人的最主要的原因是——
“就哥你之前说借住的那家人啊,”丁远说,“那个施施顽童?”
“是施挽桐。”徐归舟扶额,“她怎么跟你说的?”
丁远重复道:“施挽桐施挽桐。她说你走夜路被猫开瓢了,让我有空来看看你。”
徐归舟:“?”
你语的艺术加工疑似过多了,人女主哪会这么说啊。
“然后我问为啥是我,她说我俩看上去关系最好,要是我能来看望你,你肯定高兴。”丁远说着说着把自己说高兴了,“这书呆子还挺有眼光的,我以为她就会死读书呢。”
他当时听了心里特别舒畅,一下子就不计较这人把舟哥掳去她家住的仇了,便说“关系能不好吗?我跟他可是咳咳咳一见如故!”,他还准备再多听听夸他跟舟哥“高山流水遇知音”呢,结果这人“哦”了声就走了。
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
丁远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给搞生气了。
“赶紧进来吧,我去开空调,都给你热成猴屁股了。”徐归舟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朝新买的空调“滴滴”两声,冷气呼啸而来。
他转着遥控器想:施挽桐在想什么?
他会无知觉地对过去的熟人表现出熟悉,这无法避免,甚至连自身都很难察觉,只有在事后回忆时才会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