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出院那天，阳光把小区的银杏叶染成了金箔。陈砚背着母亲的行李，李薇扶着老人慢慢走，小远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手里举着刚折的纸飞机，嘴里喊着：“奶奶，咱们回家就能喝到妈妈炖的排骨汤啦！”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小远的脚步声点亮，母亲看着墙上贴满的小远的涂鸦——有恐龙、有全家福，还有画着“爸爸打坏人”的简笔画，忍不住笑了：“咱们小远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这画比你爸小时候强多了。”

陈砚挠挠头，想起自己小时候只会画歪歪扭扭的小人，再看看身边笑眼弯弯的李薇，心里满是踏实。打开家门，一股排骨汤的香味飘出来——是李薇早上提前炖好的，就等着母亲回家喝热的。

刚把母亲扶到沙发上，门铃突然响了。小远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张明——上个月被宏远挖走的员工，手里提着一篮水果，脸色有些局促：“砚哥，嫂子，我……我来看看阿姨。”

陈砚愣了一下，还是侧身让他进来：“坐吧，刚炖好的排骨汤，一起喝点？”

张明坐下后，双手捏着水杯，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红着眼眶开口：“砚哥，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公司。宏远那边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周宏远被抓后，公司就乱了，欠了我们两个月工资，还扣了我们的竞业协议违约金……我知道错了，想问问公司还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砚看着他，想起张明之前熬夜改方案的样子，又想起他朋友圈里的“新”，心里没有责怪，只有一丝感慨：“你要是真心想回来，就先去跟小林对接，把宏远那边的情况跟他说说——咱们公司现在在招人，但不是因为你走了缺人，是看你还有踏实做事的心。”

张明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感激：“谢谢砚哥！我一定好好干，再也不贪小便宜了！”

送走张明，李薇端着排骨汤走过来：“你倒是心善，他之前走的时候，可是连招呼都没跟你打。”

陈砚接过汤碗，递给母亲一碗：“谁还没犯过错呢？只要他能改，就值得给个机会。再说，咱们公司现在要复苏，也需要熟手。”他看着小远正趴在茶几上画恐龙，突然想起之前答应过儿子，要带他去恐龙展。

“小远，”陈砚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周末，爸爸带你去恐龙展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看最大的霸王龙模型吗？”

小远手里的画笔“啪”地掉在纸上，抬头看着他，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吗？爸爸你不加班了吗？”

“不加了，”陈砚笑着说，“爸爸已经跟张总说好了，周末陪你去玩，咱们还可以拍很多照片，回来给奶奶和妈妈看。”

小远高兴得跳起来，抱着陈砚的脖子喊：“爸爸你真好！我要把我的恐龙书签带去，跟霸王龙合照！”

一旁的母亲看着祖孙三代的样子，笑得眼角都皱了起来：“还是现在好啊，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比什么都强。”

周末的恐龙展人很多，小远拉着陈砚的手，一会儿跑到霸王龙模型前，一会儿又凑到三角龙模型旁，嘴里不停地问：“爸爸，这个恐龙真的会叫吗？它以前吃什么呀？”

陈砚蹲下来，耐心地跟他解释，偶尔拿出手机拍照——以前他总觉得，加班、谈客户才是“正事”，却忘了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李薇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小远的水壶，看着父子俩的背影，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走到展柜前，小远突然指着一个恐龙蛋模型说：“妈妈，你看！这个恐龙蛋跟我画的一样！”李薇走过去，拿出手机，把小远的画和模型拍在一起：“是呀，咱们小远画得比这个还好看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远趴在桌子上，认真地给恐龙书签上的小恐龙涂颜色：“爸爸，以后你还能陪我来吗？我还想来看翼龙模型。”

“当然能，”陈砚摸了摸他的头，“以后爸爸每个月都抽一天时间陪你玩，咱们可以去动物园、去科技馆，还可以去公园放风筝。”

小远高兴得直点头，李薇看着陈砚，轻声说：“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工作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