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烨带着江渝地走了,江振国扶起被气得发抖的江月华,脸上一片铁青。
周遭的考生和家长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声音也没了。
“哥,我们这就去教育局!”江月华压低声音,擦掉眼角的泪水。
她就不信,他霍家能一手遮天!
江振国重重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报复式的快意。
没错,他们斗不过霍司烨那个小霸王,但他们可以找上级!
让霍沉渊和江渝身败名裂!
两人对视一眼,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刚要转身离开。
“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霍沉渊不知何时已经站定。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军装,胸前“主考官”的证件在阳光下颤动。
他明明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那股从不怒自威的气场却让他们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
原本准备散去的众人,立刻停下了脚步,再次围拢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正主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江月华的眼睛“唰”地一下就红了,她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哭诉的长辈,快步冲上前,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又极力表现出顾全大局的懂事模样:
“霍大哥!你快管管姐姐吧!我们只是心疼她年纪小,怕她走上歪路,好心劝她几句,她……她却联合四哥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们!”
她一边哭诉,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向霍沉渊。
她只要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江家那几个哥哥都会非常心疼。
只要想要的,她的哥哥们都能给她。
可是霍沉渊还没有反应,她继续添油加醋起来:
“我知道姐姐想,想出人头地,可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
霍大哥,你前途无量,是军区的骄傲,怎么能被她拖累,背上徇私舞弊的名声呢?!”
说完,江月华觉得这次肯定能行。
霍沉渊一定会舍弃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妹。
毕竟谁会为了一个外人影响自己的前途呢?
然而,霍沉渊的视线,却仿佛穿过了眼前这片嘈杂,径直越过哭得梨花带雨的江月华,落在了不远处那个清瘦的身影上。
少女的脊梁挺得笔直,怀里紧紧抱着那个他在图书馆给她做了几号的笔记本。春末的风吹起她的发梢和衣角,勾勒出一种伶仃却又无比倔强的风骨。
面对这漫天的非议和指责,她脸上依旧是那种不符合年纪的淡然,仿佛这些诛心之语,她早已听了千百回。
霍沉渊的眸色暗了暗,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上一次在小巷子里,她自己将脱臼的手臂面不改色地接回去时,那张惨白却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
他收回目光,那深邃的眼眸里情绪莫测。
他看着江月华,一字一顿地问:“所以,你们是在质疑我这个主考官的职业操守?”
“什么?”
她没想到霍沉渊会这么问。他的眼神太冷,太有压迫感,仿佛能看穿她所有伪装下的那么点小心思。
怎么会这样?
前世,她住在霍家,想方设法地讨好这位前途无量的大哥。
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整理房间,在他生病时衣不解带地守在床前,甚至模仿他心中白月光的样子……可换来的,永远是他冷漠的背影和一个别多事的眼神。
每次找他帮忙,都是军务在身,无闲事勿扰。
她以为霍沉渊天生就是一块捂不热的寒冰,对谁都一样疏离,对谁都一样冷漠。
可现在,他公然为江渝这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的乡下野丫头遮风挡雨!
凭什么?!江渝她凭什么?!
江月华嫉妒的快要疯了!她死死咬住下唇,逼出更多的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柔弱可怜:“霍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担心你被人蒙蔽,被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骗了!”
“蒙蔽?”霍沉渊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冰冷的嘲讽。
他终于抬步,却不是走向江月华,而是径直走向江渝。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离江渝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是一贯的清冷:“笔记本。”
江渝抬起头,默默地将怀里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霍沉渊接过,随手翻开,然后转向早已面如死灰的江振国,将笔记本的内页展示给他看。
“你看清楚,我给她划的这些题,从函数极限到微积分,再到非线性动力学模型,每一道都远超这次竞赛的考纲。我只是想看看,她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周围所有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人,声音不大,却如平地惊雷,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事实证明,她比我想象中……更出色。”
“而你们这些只会在背后造谣嚼舌根子的,有闲工夫好好看看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