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军令如山。
村民们都行动了起来,在士兵们的指挥下,家家户户都在仓皇地收拾着细软干粮,准备连夜转移到东边的向阳高地。
空气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惶恐。
江家三兄妹被士兵们押在一个无人理睬的角落,成了全村的罪人。
江承志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悔又恨,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压着嗓子对江月华怒吼:“现在你满意了?钱没捞到,还惹了一身骚!那可是500块钱!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
江月华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提前准备得这么充分,竟然都自己备好了物资”
不仅物资都齐全,连他们提前准备好的急救物品都没用上!
江月华说,“别着急,我们肯定还有机会的。”
她记得,以前江承志发家的时候也是赔了好几次。
可如今的他们,怎么这么挑剔,甚至还怪她。
“有什么机会!现在就像个窝囊废!都怪你!”
“我们现在像个被关押的罪犯!要是江渝在旁边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帮我想主意,帮我赚钱,能干活,又不抱怨!”
江月华的手紧紧攒住了衣角。
怪她?
她说了,物资紧缺是赚钱的好机会,可被江渝和霍沉渊参了一脚,事情变了。
再说了,还不是他们两个太废物了。
上一世的江保国,虽然爱惹麻烦,都自己担了下来。
绝对不会怪到她头上。
可现在
现在的样子看着真是窝囊。
江承志和江保国都没多说话。
以前总觉得江渝不好,不仅一手机油,一天天黑黢黢的,老丢人现眼。
可现在她真的站在了霍家兄弟旁边,又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干什么都倒霉。
两人不由地看了向江月华。
江月华脸色惨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不远处,江渝正被霍沉渊和霍振山护在中间,冷静地指挥着支教小队的学生们帮助村民转移,所有人都对她投去感激和敬佩的目光。
凭什么?明明她才是重生的!
她转身背过去,抽泣里两声,“都怪我,身体不好,不能像姐姐一样出去干活,又不能像姐姐一样低声下气去求别人,给我们机会原谅我们。都是我不好。”
她一边哭一边锤自己的胸口,“如果我再努力一点就好了,哥哥们就不用跟着我吃苦了。”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江家兄弟忽然又心软了。
江保国抱着江月华说,“你当然不能像她一样低声下气地求人道歉,你就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妹妹。”
“月华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江承志的眼神也变了,忽然咬紧了腮,“我们的好日子在后面呢,她江渝靠着霍家还能风光多久!”
江保国突然想到刚刚听到村民说,下面的矿洞里有金子
他脑子一热,如果金子被带回去,那他们还愁没钱吗?
等到时候,他们江家有钱了,江渝还不得哭着求着要回来?
夜更深了,江保国趁着看守的士兵轮班的间隙,偷偷溜了出去
第二天。
所有村民终于安全转移到了向阳高地。
就在众人刚刚喘上一口气的瞬间,那场惊天动地的摇晃,来了。
所有人,包括那些刚刚还在嘲讽江渝的村民,此刻都面如死灰,死死地抓住身边的一切
看着山下那个他们世代居住的村庄,在短短十几秒内,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捏、撕碎,最后彻底夷为平地。
房屋如积木般脆弱地坍塌,尘土与黑烟冲天而起,遮蔽了星月。
当剧烈的摇晃终于停歇。
这些早就被安排到安全区的村民们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
高地上到处都是惊魂未定的村民,孩子们的哭声、妇女的尖叫声、老人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阿木紧紧抱着爷爷的胳膊,浑身发抖。
老爷爷虽然吓得不轻,但看着远处已成废墟的家园,还是颤抖着说:“要不是江老师,让我们准备行李,这会儿……我们爷孙俩,怕是已经埋在下面了……”
旁边的大姐说,“对啊,我们刚刚还拿鸡蛋砸她!真是作孽啊!”
“是我们听了鬼话,冤枉了这个大好丫头!”一位妇女抱着孩子哭,“她刚刚还多给我塞了一些饼干和吃食,我真的”
村民们都陷入了自责中,可是人群中,却找不到江渝的影子。
“爷爷,我害怕。”阿木哭着说,“江老师现在还在村里救人,会不会有危险?”
江渝早在前一步,跟着霍振山身后,一起参与救援了。
在距离高地两公里的村庄废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