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关在技术室里,没日没夜地画图、计算、做实验。
只有在最累的时候,她才会停下来,拿出那个子弹壳做的戒指,放在手心里,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属于他的温度。
霍建军虽然还在生闷气,但每天吃饭的时候,看到桌上少了一个人,还是会忍不住叹气。
这天中午,江渝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敲响了霍建军的房门。
“霍爸爸,您尝尝我包的饺子。”
霍建军看着她,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默默地接过了碗。
江渝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轻声说:“霍爸爸,您别气了,都是我的错。”
“不怪你,”霍建军叹了口气,“是那个臭小子……你快去吃饭吧,别饿着了。”
江渝点点头,转身离开。
霍建军看着手里的饺子,又看了看窗外,眼眶有些发红。
日子一天天过去。
霍沉渊在军营里和战士们一起训练,一起劳动,一起吃大锅饭。
他从来没叫过苦,也从来没抱怨过。
但每天晚上,他都会在墙上画一道“正”字。
一天一笔,记录着分别的日子。
战士们都觉得奇怪,问他这是干什么。
霍沉渊说:“我计数呢,好久没见我对象了。”
“才半个月,你就画了这么多?”老兵吃惊地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正”字。
霍沉渊淡淡地说:“我按小时计的。”
老兵:“”
转眼就到了元旦前夜。
军营里组织了联欢会,战士们都很兴奋,准备了各种节目。
霍沉渊本来不想参加,但被战士们硬拉了去。
联欢会在露天举行,燃起了篝火,战士们围坐在一起,唱歌、跳舞、讲故事。
气氛很热烈,可霍沉渊却心不在焉。
他坐在角落里,看着天空,想着江渝。
明天就是元旦了,她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也在想他?
篝火的光映在他脸上,让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战士们唱着歌,笑着闹着,可这些热闹都与他无关。
他的心早已飞到了远处,飞到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身边。
“霍指挥长,来一个节目!”战士们起哄。
霍沉渊摆摆手:“我不会。”
“唱首歌也行啊!”战士们不依不饶。
霍沉渊想了想,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歌。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在夜空中回荡。
战士们听得入了迷,跟着一起唱。
唱完,霍沉渊重新坐回角落,继续看着天空。
联欢会结束后,霍沉渊没有回草房,而是去了军营的瞭望塔。
他跟站岗的哨兵打了声招呼,借用了塔上的大功率探照灯。
他调整好角度,对准远处矿区的方向。
他知道,那个方向,是江渝住地工棚。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探照灯的开关。
一道巨大的光柱,瞬间划破夜空,像一把利剑,直指远方。
他控制着开关,让光柱在空中短暂停留,然后熄灭。
再亮起,再熄灭。
如此反复三次。
三下。不多不少。
做完这一切,他静静地站在地上,望着那个方向
江渝看着窗外的夜空,忽然看到了那道划破天际的光柱。
她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那道光,那么亮。
她冲出房间,来到院子里,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仰着头看着那道光。
一下,两下,三下。
三下之后,光柱便消失了,夜空又恢复了黑暗与平静。
是他。
江渝猛地转身,冲回自己的工棚,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工具箱里翻找起来。
找到了!
她紧紧攥着那支沉甸甸的老式手电筒,手心因为激动而渗出薄汗。
她又一阵风似的冲回院子里,对着刚才光柱亮起的方向,学着他的样子,用力按下了开关。
一下,两下,三下。
微弱的光柱虽然远不及瞭望塔上的探照灯,但在这漆黑的雪夜里,也足以划破黑暗,抵达彼方。
……
瞭望塔上,霍沉渊放下探照灯,正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远处的矿区方向,一束微弱的光,亮了起来。
霍沉渊的脚步瞬间定住,他猛地回过头,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光亮了,又灭了。
一下,两下,三下。
霍沉渊笑了。
他的爱永远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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