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贫瘠的认知。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叫嚣着要将苏晨碎尸万段的亡命徒,怎么下一秒就集体下跪,哭得像一群死了爹娘的弃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包围圈的中央,苏晨的目光,终于从那两个已经吓傻的废物身上移开,缓缓落在了跪在最前方的丧狗身上。
他的眼神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声音平淡得像是结了冰的湖面。
“你们想抢我?”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像五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了丧狗和他所有小弟的心头。
丧狗浑身猛地一颤,那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几乎要当场尿出来。
他想起了那个在巷子里,如同神魔降世的身影。
想起了自己和兄弟们那脆弱得如同纸糊的骨头。
想起了那种被绝对力量支配,连反抗念头都无法生出的绝望。
“啪!”
丧狗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
“爷!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个瞎了眼的畜生!”
他一边疯狂地扇着自己耳光,一边带着哭腔,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不远处已经石化的周文宾和赵兴德。
“是他们!爷!是这两个老狗!是他们骗我们来的!”
“他们说您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走了狗屎运发了笔横财,让我们来抢您的钱!还说事成之后分我们一百万!”
“爷,我是真不知情啊,我要是知道是您,绝对不敢在您面前放个屁啊!”
丧狗的哭喊声凄厉而绝望,他身后的那群小弟也反应了过来,纷纷跟着指认。
“对!就是他们!”
“爷,我们都是被猪油蒙了心,被这两个老王八蛋给骗了!”
周文宾和赵兴德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惊得浑身一哆嗦,从石化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们看着丧狗那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再看看苏晨那平静得可怕的脸,恐惧瞬间席卷了全身。
苏晨的目光,越过了跪地求饶的众人,如两道利剑,落在了周文宾和赵兴德的身上。
丧狗是何等的人精,混迹街头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观色。
他看到苏晨的眼神,立刻明白,这是自己将功补过,换取活命的唯一机会。
“妈的!你们两个狗东西,敢骗老子,还想害死我们兄弟!”
丧狗猛地从地上弹起,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上,瞬间被无尽的凶戾所取代。
他对着身后那群同样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小弟,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兄弟们,给我打!”
“打死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给爷出气!”
这声命令,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那十几个刚才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混混,此刻仿佛找到了宣泄恐惧的出口,一个个红着眼睛,如同疯狗一般,抄起地上的砍刀和钢管,嘶吼着冲向了周文宾和赵兴德。
“啊——”
赵兴德吓得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转身就想跑,却被一个混混一脚踹在肥硕的屁股上,整个人像个肉球一样滚了出去。
周文宾更是凄惨,他本就断了肋骨,行动不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根钢管狠狠地抽在了大腿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的腿!我的腿啊!”
周文宾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哀嚎,整个人从轮椅上栽倒,被无数只脚狠狠地踩在地上。
一场惨无人道的殴打,就此展开。
钢管挥舞的风声,拳脚到肉的闷响,骨头断裂的脆响,以及周文宾和赵兴德那撕心裂肺的哭爹喊娘声,交织成了一曲绝望的交响乐。
他们被当成了沙包,被这群亡命徒用最残忍的方式,发泄着对苏晨的恐惧。
苏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脚边,是五个装满了五百万现金的箱子。
他的面前,是两只正在被鬣狗撕咬的,曾经不可一世的“猎人”。
就在周文宾和赵兴德被打得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断气的时候。
“呜——呜——”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这片充斥着暴戾的夜空。
一辆警车闪烁着红蓝交替的警灯,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疾驰而来。
吱嘎——-->>
一个漂亮的甩尾急刹,警车稳稳地停在了现场。
丧狗等人听到警笛声,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瞬间停下了手,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车门被猛地推开。
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