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国领着舒熠然来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随后关上了门,特意没有锁,以防外面的人起疑。
“老哥,东西放那就行。”苏建国指了个地方,随后问了一个已经问过的问题,“这些东西是给谁的?”
舒熠然压了压帽子,“给您的,苏总。”
两次一样的问题,人前人后两个不同的答案,聪明人之间有着自己的默契。
苏建国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老哥,你有孩子吗?”
“有的,他一年回来看我一次。”舒熠然轻声说,“他已经尽力了。”
“那就很好,他一定是很辛苦很辛苦,一直如此,比我们这些普通的长辈要辛苦的多。”苏建国伸出了手,犹豫了一下放在舒熠然的肩头,“能回来就好。”
“你看起来对我一见如故?”舒熠然忍不住问。
“你的眼睛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老哥你要是戴个美瞳,我大概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苏建国说,“要是你看着自己的孩子,哪怕他戴着口罩,你大概也能只从一双眼睛认出他来吧?”
“……苏总您说的对。”舒熠然释然了,他知道自己没有伪装到位,可他想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苏建国和郑霞。
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真正的父母对待孩子也不过如此,他们之间的羁绊牢不可破。
“我也有个儿子,干儿子。”苏建国说,“他是那种很独立的人,有什么事情自己就去处理了,很少来麻烦大人,但有时候我还真希望他能多来找我帮帮忙,让我这个当父辈的有些参与感。可是有时候我又不希望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如果一个自立的孩子变得想要依靠父母了,一定是因为有很难过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世上哪个父母看得自己的孩子遇到不好的事呢?”
舒熠然怔了一下。
“上一次那小子特别依赖家里人,还是在他刚搬来的时候,他总是很安静很乖巧,但突逢大变的孩子也会想着依赖大人。”苏建国继续说,“如果他现在再来找我,大概是因为吃了很多苦吧?我们这样的人,孤独是抹不去的痕迹,这些痕迹积累的太深了,苦吃的太多了,总会想要找人依赖一下的,但是那孩子固执又别扭,总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可这样就更令人心疼了。”
舒熠然沉默了几秒钟,才说:“如果您的儿子能听到这句话,大概会很高兴的,他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无时无刻不在希望着他过得好一些,这就是最大的安慰。”
“哪怕我说他固执又别扭?”
“青春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舒熠然笑了笑,“长大了才会改。”
苏建国看着舒熠然,眼睛里有些晶莹,“可长大并不容易啊,青春期的问题,有时候会是刀山火海,你看着自己的孩子走进那片刀山火海里,挫折慢慢改变了他们,苦难堆积在他们的背上,而我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一辈人却无计可施。你有什么能帮到自己孩子的经验吗,老哥?”
“没有,也不需要有。”舒熠然缓缓摇头,“孩子们的路,要他们自己去闯,才能破茧成蝶。”
“破茧成蝶……可我担心他会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