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山中起雾。
大山变得更加危险。
要知道,很多猛兽都是在夜晚活动,而且捕猎范围很大,有时候它们甚至会跑到人类聚居的地方吃掉狗、家禽,乃至袭击人。
齐知玄哪敢夜宿荒野,一路返回白石村。
但见炊烟袅袅,乡野如画,有着一份独特的宁静之美。
虽然齐知玄不了解天下局势,但种种迹象表明,现在不是乱世,也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天灾人祸。
百姓的日子苦是苦了点,至少是太平犬那种苦。
家门口。
后妈冷着脸,拿着一根棍子,正在等着齐知玄回来。
弟弟赵小虎站在后妈身旁,他手里也拿着一根棍子。
见此一幕。
齐知玄立刻小跑上前,放下竹篓,让后妈检查一天的收获。
“你都采了些什么回来?这是草药吗?”
后妈弯下腰,来回扒拉几下竹篓,突然发怒,一脚踢翻了竹篓,咆哮道:“小王八蛋,你是不是以为割些杂草回来,就能糊弄过去?”
“……”
齐知玄心里咯噔一下。
后妈也没什么见识,她压根就不认识这些不太常见的草药。
“这些都是草药,胡三爷会买的。”齐知玄急声大喊。
但是,后妈哪里听得进去,不由分说就举起了棍子,劈头盖脸打来。
齐知玄拔腿就跑。
没办法。
他身子骨太弱,打不过后妈,还手只会更惨。
“咦!”后妈一棍子打在空气上,先是愣了愣,随即勃然大怒,尖叫道:“你个小杂种,还敢跑?”
她快步冲出,追着齐知玄挥舞棍子。
“打,打,打……”赵小虎嘻嘻哈哈,如同玩闹一般追逐着齐知玄,乱棍攻击,下手没轻没重。
赵小虎在后妈的耳濡目染下,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坏种,以欺辱哥哥为乐,母子俩可谓是一丘之貉。
三个人一前两后,在村子里跑老跑去,惹得左邻右舍都伸头出来看热闹,狗都跟着汪汪大叫。
都是乡里乡亲的,整个白石村没有秘密,大家自然了解齐知玄的处境是个什么情况。
后妈平时是怎么对待齐知玄的,大家都看在眼里,早就司空见惯了。
“他赵家嫂子消消气,别打孩子了。”村里几个妇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出面拦住后妈和赵小虎。
齐知玄这才停下来歇歇,大喘粗气。
后妈怒不可遏,横眉冷眼,对着众人抱怨道:“这个小混蛋胆子肥了,竟敢糊弄我,今天我不收拾他,明天他就敢上房揭瓦。”
众人眼睛雪亮,心里门清,依旧阻拦她打人。
这时候,在采石场干活的十多个青壮一起回村了,其中就有赵保全。
“保全你看,弟妹又打大虎了。”
“保全,大虎好歹是你的种,嫂子是不是有点太……”
大家都看不惯后妈。
赵保全一脸疲惫,瞅了眼齐知玄,眼神冷漠,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回家了。
后妈顿时气焰更盛,叫嚣道:“好好好,你们都想管闲事是吧,这个小王八蛋你们谁想要就带走,我不伺候他了。”
然后,她恶狠狠瞪着齐知玄,呸道:“你要是再敢进这个家门,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她骂骂咧咧的回家了,咣的关上了门。
见状,众人只是一味苦笑,然后各回各家。
“糙!”齐知玄叹了口气,眉宇间不禁涌现莫大的戾气。
少顷,村口走来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汉子。
“二牛叔,你这是打哪儿来?”齐知玄认出了对方,随口打了声招呼。
二牛是一个木匠,手艺精巧,擅长做箱子、柜子、桌椅板凳等,就连棺材也能做。
他笑了笑道:“我进城干活,给人家做柜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齐知玄看了眼家的方向,摇了摇头,脸上弥漫苦涩和无奈。
“你后妈又打了你?”
二牛恍悟过来,一阵唏嘘,招手道:“你还没吃晚饭吧,走,到我家去。”
齐知玄摇摇头,直道:“二牛叔,你在城里有人脉么,能带我进城讨个生活吗?”
二牛苦笑,摊手道:“我也是穷苦出身,贱民一个,干的是下九流的活计,能有什么人脉?”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激动道:“大虎,你不是有个舅舅么,你怎么不去投奔他?”
“舅舅?”齐知玄愣了下,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的妈妈有个弟弟。
只不过,自从妈妈死后,父亲又娶了后妈,舅舅和他家的关系就淡了,几乎不来往了。
齐知玄上次见到舅舅,已是五年多前的事了,对其印象非常模糊。
“我舅舅也在城里?”齐知玄问道。
二牛连道:“嗯,你舅舅可有本事了,他在媚香楼里做…打杂呢。”
媚香楼,怎么听着像是某座名气很大的……
青楼?
不管怎样,齐知玄现在没有更好的去处,说是走投无路都不为过。
或许,这是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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