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伦和朱四闻,精神皆是一振,齐齐躬身抱拳,沉声应道。
“卑职遵命!”
陆明渊不再多,转身回到书案前,提起狼毫,笔走龙蛇。
他的笔锋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片刻之间,一份条理清晰、措辞严谨的公文便已写就。
他小心地将信纸折好,滴上火漆,用自己的私印重重按下。
“朱千户。”
陆明渊将那封尚有余温的密信递给朱四。
“此事十万火急,务必挑选最精干可靠之人,连夜送往杭州府,亲手交到胡部堂手中。”
“切记,中途不得有任何耽搁,更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朱四双手接过密信,他郑重地将其贴身藏好,对着陆明渊一抱拳,斩钉截铁地道。
“伯爷放心,卑职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定将密信安然送到!”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朱四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只留下那扇门还在微微晃动。
陆明渊挥了挥手,示意门外的衙役也退下,将书房的门重新关好。
屋内,烛火摇曳,光影斑驳。只剩下他和谭伦二人。
气氛重新变得安静,却比方才更加凝重。
“谭大人,”陆明渊的目光转向谭伦,声音里带着几分探寻。
“台州方面,如今能抽调多少兵力?又需多久,才能抵达温州府境内?”
谭伦,这位曾经的台州知府,对那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闭双目,在心中进行着精密的盘算。
书房里,只有陆明渊那平稳的呼吸声,和谭伦指尖叩击发出的、如同沙漏流逝般的轻响。
片刻后,谭伦睁开眼睛,目光沉静如水。
“回伯爷,台州卫满编六千人。其中,常年与倭寇周旋的精锐战兵,约有一千余人。”
“余下五千,多为作战经验不多的辅兵,战力参差不齐。”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眼下正是秋粮征收的关键时期,各县都需要留足兵力,以防倭寇零星骚扰。”
“不过,如今各县城高墙坚,又有先前调拨的红衣大炮镇守,只需严防死守,倒也无需主动出城围剿。”
“如此算来,只需留下四千兵马,便足以确保台州府全境安稳。”
“如此,便可抽调两千辅兵,前来温州协防。”
说到这里,谭伦话锋一转,原本平稳的语调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
“伯爷,其实这两千辅兵,战力如何,并非关键。”
“关键在于,台州卫麾下,有一位千户,名为戚继光。”
“戚继光?”
陆明渊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猛地一跳。
这个名字,对他而,实在是如雷贯耳!
谭伦并未察觉到陆明渊神色的剧变,他依旧沉浸在对那位年轻将领的欣赏之中。
“此人乃是将门之后,一手长枪术出神入化,寻常十余名悍卒,根本无法近其身。”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非但武勇,更通文墨,治军极为严明。”
“卑职在台州任上时,曾亲眼见过他操练士卒。”
“其麾下兵马,虽名义上是辅兵,但军容之整肃,士气之高昂,战力之强悍,丝毫不弱于任何一支精锐之师!”
谭伦的语气愈发激动起来。
“伯爷,此次温州府围剿汪直,乃是千载难逢之机。”
“卑职斗胆,想将戚继光与其麾下那支精锐调来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