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念安正小心翼翼地给他左腿的石膏垫软枕,以免他躺得不舒服。
简洐舟靠在床头,一直安静地看着她忙碌。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侧脸上,勾勒出柔美的线条,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
他看着看着,眼神渐渐变得幽深起来。
忽然,他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沈念安正在忙碌的手腕。
沈念安一愣,抬起头:“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简洐舟没说话,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然后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自己被子底下探去……
当沈念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碰到那滚热时,她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想也没想,反手就狠狠一巴掌甩在了简洐舟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响亮。
简洐舟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俊美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
他彻底愣住了,捂着脸,缓缓转过头,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是滔天的怒火和浓浓的委屈。
他死死地盯着沈念安,像是无法理解她为什么突然打他,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发颤:“你打我?……为什么?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么一下怎么了?”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更加理直气壮,甚至带着被背叛的控诉:“以前都是你主动么我的!”
沈念安的脸色瞬间爆红,她猛地抽回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那是以前,简洐舟,你听清楚,现在是六年后。”
“我们早就不是男女朋友了,而且……我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既然说出来了,她索性就全部说开,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就算你失去了记忆,但事实就是事实。我现在照顾你,只是因为电梯出事时,你最后推了我那一把,救了我,仅此而已。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对我做……做那种事。”
床上的简洐舟整个人瞬间僵住。
脸上的红晕和委屈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骇人的惨白。
他死死地盯着沈念安,眼神阴鸷得可怕,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和别人结婚了?”
“你为什么没嫁给我?!”
他突然低吼出声,像一头受伤的困兽,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楚和暴怒,“不,不可能,你是我女朋友,你是我的!”
他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完全不顾自己打着厚重石膏的左腿和头上的伤,动作剧烈得几乎要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
“你和那个男人离婚,现在就离!”
“不然我弄死他!”
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跳动,疯狂的模样吓得沈念安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步。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外面的人。
“哥,你干什么!”
周林惊呼一声,和陆沉两人急忙扑上去,用力将失控的简洐舟按回床上。
“放开我,我要找到那个奸夫,我要杀了那个男人。”
简洐舟拼命挣扎,嘶吼着,伤口因为他的动作可能裂开,纱布上隐隐渗出血色。
“医生,快叫医生!”陆沉一边奋力按住他,一边朝外面大喊。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看到这混乱的场面,立刻准备了一支镇定剂。
针头刺入皮肤,冰凉的液体推入血管。简洐舟的挣扎渐渐变得无力,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愤怒和巨大的痛苦,死死地瞪着沈念安的方向,最终眼皮沉重地合上,陷入了药物强制带来的昏睡之中。
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周林和陆沉松开了手,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周林抹了把脸,看向站在角落、脸色依旧苍白的沈念安,语气带上了几分哀求:“姑奶奶,我求求你了行不行?你就别再折腾我哥了,这又是怎么了?你跟他说什么了能把他刺激成这样?”
沈念安垂下眼眸,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我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一个他必须面对的现实,我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陆沉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赞同地看着她:“沈念安,他现在是病人,他失去了记忆,在他的认知里,你们还在一起,你还是他女朋友。”
“你突然这样告诉他,对他的刺激和打击太大了,你就不能先顺着他一点,哪怕是骗骗他,等他情况稳定一点,记忆慢慢恢复了再慢慢让他接受?”
沈念安抬起眼,目光冷漠看着他们:“不能。”
“我承认我感激他救了我,所以我会照顾他直到他康复。但我现在,霍的妻子。欺骗他,配合他扮演情侣?我做不到,这是对霍的不忠,也是对我自己的侮辱。”
周林被她气得差点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怒火再次爆发:“沈念安,你他妈就是冷血无情,和六年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愤怒的事情,眼眶都气得发红:“你以为你当-->>年突然玩消失很潇洒是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哥!”
“他找你都快找疯了,像个疯子一样不吃不喝,没日没夜地在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找你,淋了雨发高烧,烧成肺炎,在医院昏迷了三天,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沈念安听到这,脸色变了变。
“他昏迷的时候,嘴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能骗他?呵……沈念安,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沈念安站在原地,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