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只能侧身紧紧抱着熙熙,而她的后背,则不可避免地完全贴在了简洐舟滚烫的胸膛上。
他的手臂依旧环着她的腰,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两人之间几乎严丝合缝,隔着薄薄的睡衣,沈念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和灼热的体温。
沈念安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心跳快得如同擂鼓。
背后传来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甚至能听到他逐渐变得平稳悠长的呼吸。
他似乎……真的睡着了?
沈念安稍微松了口气,但身体依旧紧绷。
就在她试图悄悄往外挪一点,拉开一点距离时,身后的人却像是有所察觉,手臂立刻收得更紧,将她更深地按进怀里,甚至还无意识地在她发顶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沈念安:“……”
她彻底放弃了挣扎,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背后传来的温暖和心跳声,奇异地带来一种陌生的安全感,在这寂静的夜里,一点点瓦解着她的意志。
困意终于再次袭来,她不知不觉中,也沉沉睡去。
而她身后,本该“睡着”的男人,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之后的日子,三人挤在一起的睡眠模式似乎成了常态。
简洐舟总能找到各种理由爬上陪护床,而沈念安从最初的激烈反对,到后来的无奈妥协,再到最后的……渐渐习惯。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病床上。
简洐舟靠着床头读着绘本,一条腿还打着石膏,熙熙就窝在他怀里,睁着大眼睛听得入神。
沈念安则坐在一旁削着水果,偶尔抬头看着这一幕,心里会涌起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暖流,仿佛他们真的就是普通的一家三口。
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心底那道坚冰筑起的高墙,正在一点一点,悄然融化。
一个月后,简洐舟腿上的石膏终于拆除,虽然行走间还有些微不适,但已经基本恢复行动能力。
而这一天,也恰好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
沈念安再次来到了民政局。
霍早已等在那里,他消瘦了不少,但精神看起来还好,双腿看来是彻底康复了。
他重新穿回了白大褂,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落寞。
手续办得很快,沈念安拿着离婚证从民政局出来,站在台阶上,霍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还是发出了邀请:“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就当告别。”
沈念安看着他那双依旧温和却带着伤感的眼睛,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
霍带着她去了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地方。
环境依旧清幽雅致,霍甚至点了和当时一模一样的菜。
吃饭的气氛有些沉闷,霍几乎没动筷子,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别喝了。”
沈念安看着他渐渐泛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忍不住出声劝阻。
霍却摇了摇头,笑容苦涩,声音带着醉意和浓得化不开的痛苦:“让我喝吧,念安,我这里……”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太痛了……”
沈念安伸出去想拿开他酒杯的手,缓缓停在了半空,最终,慢慢地收了回来。
她沉默地看着他,无以对。
吃完饭,霍已经醉得有些站不稳。
沈念安搀扶着他,慢慢走出包厢,穿过安静的走廊。
刚走到拐角,迎面却撞上了一行人。
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矜贵,不是简洐舟又是谁?
周林和陆沉还有几个公子哥跟在他身边,正在说笑,像是来庆祝他痊愈出院的。
两拨人就这样在走廊里不期而遇。
空气瞬间凝固。
简洐舟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沈念安,以及……她正搀扶着的霍。
他脸上的浅淡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骤然变得阴沉冰冷,周身散发出骇人的低气压,仿佛连走廊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周林和陆沉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心里疯狂呐喊:完了完了,怎么又撞上了,哥刚好的身体可不能再受刺激吐血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预想中的狂风暴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简洐舟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用那双冷厉到极致的眸子,在沈念安和霍身上冷冷地扫过,目光在沈念安扶着霍胳膊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然后……
他便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迈开长腿,径直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走进前面的包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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