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身形纤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出任何情绪。那只没受伤的手,握着墨锭,动作优雅,竟有几分赏心悦目。
这让江月婵更加烦躁。
她猛地将手里的账本合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记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江月婵怒道,“琼玉,去把祝嬷嬷叫来!我倒要问问,长公子院里一个月光是笔墨纸砚就要花掉上百两银子,他有那么多字要写吗?”
琼玉连忙应声去了。
不一会儿,祝嬷嬷便过来。她一进门,先是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磨墨的琳琅,随即才对江月婵躬了躬身:“夫人有何吩咐?”
“祝嬷嬷,你来看看这账,”江月婵将账本推到她面前,“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这账目实在离谱了些。”
祝嬷嬷拿起账本,只扫了一眼,便了然于心:“回夫人的话,长公子素来喜好文玩,用的纸是澄心堂的纸,墨是李廷珪的墨,砚是端州的砚,这些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每个月这点开销,已经是很节省了。”
江月婵的脸一阵尴尬。
琳琅前世听过一模一样的话,那时候还被人讥讽了几句,将军府莫非是乡下来的,怎么丫鬟这般没见过世面。
江月婵强撑着面子,又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笔开销:“那这个呢?东篱采萍费,五十两?这是什么名目?采个萍也要花这么多钱?”
这话一出,祝嬷嬷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就连一直垂着头的琳琅,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动了一下。
祝嬷嬷干咳了一声,耐着性子解释:“夫人,这‘东篱’是咱们京城最有名的南馆,‘采萍’是是那里的头牌小倌的名字。”
江月婵的脸瞬间涨红,羞愤、难堪、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昏过去。
她嫁的这个夫君,还好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