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锦绣,山高路远,那夏静炎……”凤平城欲又止,眼中满是担忧。
“父王,”凤戏阳走上前,轻轻握住父亲的手,她的手心温暖而稳定,“夏静炎是猛虎,但猛虎亦有软肋。而慕容仲、庄慎,还有他们背后的人,是藏在暗处的毒蛇,防不胜防。女儿此去,不只是为了自已,更是为了引出这些毒蛇,为了夙砂的将来。”她压低声音,“皇兄已经在查了,父王在宫中,也请务必小心庄皇后和二弟。”
凤平城重重叹了口气,用力回握了一下女儿的手:“保护好自已。夙砂,还有父王和你哥哥,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时,凤随歌也大步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比前几天更加冷峻,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看了一眼收拾好的行装,眉头紧锁。
“护卫我都安排好了,都是我麾下最精锐的‘赤焰骑’,由副将韩霆亲自带队。”他语气硬邦邦的,但眼中的关切无法掩饰,“路上……自已小心。遇到任何不对劲,立刻让韩霆发信号,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他没有再提反对的话,因为知道反对无用。他能做的,就是为她扫清前路的障碍,在她身后撑起最坚固的屏障。
凤戏阳看着哥哥,心中暖流涌动,同时又夹杂着酸楚。她知道,哥哥肩上的压力有多大。“哥,谢谢你。”她轻声道,“你也一切小心。慕容家和庄家……都不是易与之辈。”
凤随歌冷哼一声,眸中寒光乍现:“他们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把柄!”
锦绣皇都,慈宁宫。
景太后斜倚在凤榻上,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年纪,唯有一双凤目,锐利得能洞察人心。她听着心腹太监汇报完夙砂的最新动向和夏静炎下旨迎娶凤戏阳的消息,脸上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
“凤戏阳……凤平城的女儿?倒是有几分胆色。”她慢悠悠地拨动着手中的翡翠念珠,“一出手就是三座城,这是要借皇帝的势,回夙砂清理门户?”
“太后娘娘圣明。此女若真成了皇后,恐怕……”
“恐怕什么?”景太后打断他,语气淡漠,“皇帝性子暴戾,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利用的?这凤戏阳,不过是枚棋子罢了。用得好,可以敲打一下越来越不安分的夏静石,也能让夙砂那边乱上一阵子,对我们没坏处。”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不过,也不能让她太得意。去,传话给庄慎,让他‘帮帮’他夙砂的同僚,给那位凤公主的旅程,增添点……‘色彩’。”
她既要利用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平衡各方势力,也要确保一切仍在自已的掌控之中。在她看来,无论是夏静炎、夏静石,还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凤戏阳,都不过是她权力棋盘上的棋子。
夙砂王宫门口,车驾已备。
凤戏阳身着华丽的嫁衣,拜别父王。凤平城眼眶微红,强忍着没有落泪。
凤随歌亲自将她扶上马车,在放下车帘的前一刻,他沉声叮嘱:“记住我的话,活着回来。”
凤戏阳重重地点了点头。
车帘落下,隔绝了内外。车队在赤焰骑的护卫下,缓缓启动,驶出王宫,驶向未知的、危机四伏的前路。
凤戏阳坐在摇晃的马车里,脸上的柔弱与不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坚定。
慕容仲,庄慎,景太后,夏静石……还有那个素未谋面,却注定要与她纠缠一生的暴君夏静炎。
她知道,前方的路布满荆棘,杀机四伏。
但她无所畏惧。
因为从地狱归来的她,本身就是最锋利的刃。
这场以天下为棋盘,以性命为赌注的博弈,现在,才真正开始。车轮滚滚,带着凤戏阳,也带着无数人的野心与算计,驶向了命运的交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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