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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需要

栖凰宫的时光,在一种微妙而紧绷的平衡中缓缓流淌。凤戏阳彻底收敛了前世所有的锋芒与尖锐,她不再张牙舞爪,不再轻易表露情绪,如同一块被溪水反复冲刷的卵石,变得沉静而温润。她将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恨意、所有的爱怜,都深深埋藏在心底,只在无人窥见的角落,用目光细细描摹那个越来越牵动她心绪的男人。

夏静炎依旧是他那副阴晴不定、荒唐暴戾的模样。但他出现在栖凰宫的次数,却在不知不觉中增多。有时是醉醺醺地来寻衅,有时是带着一身低气压沉默地坐着,有时甚至只是远远地在宫门外的高台上站一会儿,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这边。

他从未说过一句软话,甚至依旧会用刻薄的语刺她,但那些细微的改变,却如同蛛丝马迹,逃不过凤戏阳的眼睛。

他送来的点心种类越来越多,总是恰好避开了她不爱吃的甜腻,多了些清爽或略带苦涩的品类,像是暗中观察揣摩了她的口味。他虽依旧会因前朝之事动怒,但那些怒火似乎很少再直接烧到栖凰宫,即使他带着怒气而来,最终也多是沉默地喝完酒,或是嘲讽几句便离开,不再有砸东西或更过激的行为。

最让凤戏阳心头发颤的,是那次她因夜里贪凉,偶感风寒,发起低烧。她并未声张,只让贴身宫女熬了碗姜汤。然而次日,夜枭送来的早膳里,却多了一碗熬得浓稠、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粥,旁边还放着一小瓶标注着“驱寒散热”的宫制丸药。

夜枭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尚宫局按例送来,及近日天气转凉,请公主保重凤体。”

可凤戏阳知道,尚宫局绝不会对一个失宠(表面看来)的准皇后如此“体贴入微”。能注意到她细微不适,并如此迅速做出反应的,只有那个看似对一切漠不关心的人。

她喝着那碗温热的粥,眼眶微微发热。

她清晰地感受到,夏静炎正在以一种极其别扭、甚至可能连他自已都未曾明晰的方式,向她靠近。他像是黑暗中孤独行走了太久的旅人,骤然发现了一点微光,既渴望靠近取暖,又惧怕那光芒会灼伤自已,或是转瞬即逝。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带着试探和防备,一点点地缩短距离。

而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对夏静炎而,是前所未有、且令他隐忍痴迷的毒药。

他从小活在景太后的掌控与贬低下,活在夏静石优秀阴影的笼罩中。他得到的,或是虚伪的奉承,或是直接的否定,或是恐惧的敬畏,却从未有人,像凤戏阳这样。

她需要他。

不是需要他皇帝的权势——她献上三城,姿态决绝,并非全然依附。

也不是需要他表面的庇护——她明明看穿了他的疯狂与不堪,却依旧选择留在他这艘看似即将沉没的破船上。

她需要的,似乎是他这个人本身。需要他的存在,作为她“唯一可能的路”;需要理解他藏在暴戾下的真实,哪怕那真实如此不堪;需要在他失控时,递上一方干净的帕子;需要在他沉默时,安静地陪伴。

这种需要,不掺杂功利,不带有恐惧,甚至带着一种悲悯的温柔。它精准地填补了夏静炎内心那片巨大的、从未被满足过的空洞——被认可、被理解、被真实地需要着的空洞。

这感觉让他痴迷,也让他恐慌。

他习惯了孤独,习惯了用坚硬的外壳抵御一切。如今这外壳似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有柔软的东西试图钻进来,这让他本能地感到危险,想要退缩,想要用更激烈的荒唐和暴戾将那缝隙重新堵上。

所以,他会在对凤戏阳流露出一点点“好”之后,立刻用更刻薄的话语或更荒唐的行为来掩饰,像是要证明自已依旧是她口中那个“暴君”,证明她所谓的“需要”不过是错觉。

但每一次的掩饰之后,下一次,他又会忍不住再次靠近,用更隐晦的方式,满足她那无声的“需要”。

这种反复拉扯,让他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他像是陷入了一个自已编织的漩涡,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这一夜,夏静炎又来了。他没有喝酒,脸色却比醉酒时更加阴沉。他在殿内烦躁地踱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凤戏阳放下手中的书卷,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询问,也没有安抚。

夏静炎踱了几圈,猛地停下,盯着她,语气恶劣:“你看什么看?觉得朕很可笑是不是?一个连自已母后都嫌弃的废物皇帝!”

这话像是在质问凤戏阳,又像是在嘲讽他自已。他眼底翻涌着痛苦和自厌。

凤戏阳的心狠狠一揪。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惶恐地跪下请罪,也没有出反驳或安慰。她只是抬起手,轻轻整理了一下他因烦躁而有些微乱的衣领,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颈侧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

夏静炎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几乎要挥手打开她,但手臂抬起一半,却硬生生顿住。他死死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清晰的、毫不掩饰的……心疼?

不是恐惧,不是厌恶,不是怜悯,而是纯粹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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