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在黑暗中蔓延,只能听到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凤戏阳以为他已然入睡,身侧的人却忽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条结实的手臂带着睡梦中的无意识,有些霸道地揽过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了带。他的胸膛温热,心跳沉稳有力,隔着薄薄的寝衣传来。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极低极低的呓语,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不安与依赖,熨帖在她的耳畔:
“别走……”
短短两个字,如同最后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凤戏阳心中所有的心防。所有的委屈、恐慌、等待的煎熬,在这一刻,都被这无意识的流露冲刷得干干净净。他并非不在意,并非不担忧,他只是用他的方式在生气,在用他的方式……回到她身边。
眼眶湿热,她在他怀里轻轻转过身,仰起头,在黑暗中精准地寻到了他的唇角,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带着释然与无尽眷恋的吻。
睡梦中的夏静炎,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安抚,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发顶,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安稳。
这一夜,栖凰宫内的寒意,终于被相拥的体温驱散。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夏静炎先醒了过来,发现自已竟将凤戏阳整个圈在怀里,姿势亲密无间,而怀中的她睡得正沉,脸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他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想悄悄收回手臂,却又贪恋这份温存,一时动弹不得。
凤戏阳被他细微的动作惊醒,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四目相对,昨夜的一切瞬间回笼。她的脸颊飞起两抹红霞,眼神有些闪烁。
夏静炎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率先移开目光,动作略显急促地坐起身,开始穿衣。殿内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微妙,却不是之前的冰冷,而是一种糅合了尴尬、赧然与未尽之的暖昧。
直到他穿戴整齐,准备离开去上朝,脚步在殿门口停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发硬,带着明显的别扭,却字句清晰地说道:
“...下次动手前,跟朕商量。”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继续道,声音低了几分:
“朕……并非不通情理。”
说完,几乎是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快步离开了栖凰宫。
凤戏阳坐在榻上,看着他几乎是仓促离去的背影,听着他那句别别扭扭,却无疑是和解与承诺的话语,嘴角终于控制不住地,缓缓扬起了一个清浅而真实的笑容。
窗外的阳光恰好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寒冬,似乎真的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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