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早已迫不及待地拉着凤随歌去展示他的新木剑和新学的“招式”了。凤随歌也收起了一国之君的威严,完全沉浸在与小外甥的互动中,时而纠正他的姿势,时而又被他毫无章法却充满力量的乱劈逗得哈哈大笑,甚至亲自折了根树枝,陪他“过招”,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而另一边,付一笑则带着时悠,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她没有拿真正的弓箭,而是寻了根柔韧的细竹条和一根丝线,做了一把最简单的小弓,又用那些彩羽和削细的竹签做了几支无镞的小箭。
她教时悠如何站立,如何握弓,如何搭箭,如何瞄准。她的讲解简洁而精准,没有多余的话。时悠学得极其认真,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付一笑的每一个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模仿。
“手臂要稳,心要静。”付一笑轻轻调整着时悠的小手,“看着你想射中的那片叶子,想象你的箭已经飞过去了。”
时悠屏住呼吸,努力稳住微微颤抖的小手,然后松开了弓弦。竹箭软绵绵地飞了出去,歪歪斜斜地落在几步远的地上。
小姑娘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付一笑却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平淡却带着鼓励:“第一次,很好。比舅母第一次强。”
时悠抬起头,看到付舅母眼中那抹罕见的暖色,小小的失落瞬间被驱散,她又拿起一支箭,更加专注地练习起来。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秋日的阳光下,构成了一幅静谧而美好的画面。
夏静炎和凤戏阳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看着庭院中这和谐的两对。
“看来,安儿这武艺师父,是非皇兄莫属了。”夏静炎端起茶杯,语气带着欣慰的调侃。
凤戏阳目光温柔地追随着女儿:“悠儿能跟着一笑学些东西,是她的福气。这孩子心思沉静,或许真能在射御之道上有所悟。”她顿了顿,看向夏静炎,“说起来,皇兄和一笑,如今这般常来常往,倒真像是寻常人家的舅舅舅母来串门一般。”
夏静炎颔首:“如此甚好。他们是朕与你的亲人挚友,更是安儿和悠儿的亲人。这皇宫,因他们的常伴,多了许多人间的烟火气与温情。”
夕阳西下,将庭院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玩得满头大汗的时安被凤随歌扛在肩上,咯咯笑个不停。时悠也终于成功地将一支小箭射中了不远处的靶子,虽然力道微弱,但准头已初现端倪,小姑娘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却无比满足的笑容。
晚膳自然是设在栖凰宫,如同每一次他们来时一样。席间没有繁琐的宫廷礼仪,更像是家宴。时安兴奋地跟父皇母后讲述今天凤舅舅又教了他什么“绝招”,时悠则小声地跟付舅母讨论着哪种羽毛更适合做箭羽。凤随歌与夏静炎推杯换盏,谈论着两国趣闻与边境互市的盛况,付一笑虽话不多,但也会在凤戏阳与她交谈时,认真地回应。
烛火温暖,笑语晏晏。
挚友常伴,儿女绕膝,家国安泰。这大抵便是世间最难能可贵的幸福模样。对于经历过生死考验、看透人心诡谲的他们而,这份平淡温馨的日常,远比任何权力巅峰的风景,更令人心驰神往,也更值得用尽一切去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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