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抓心挠肝的窒息感,那股空落落的、仿佛丢失了最重要部分的疼痛,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无法平息。
她深吸了几口气,转过头,从霍玉儿手里抢过了那剩下的半张烙饼,然后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霍玉儿:“……”
这哪是去赚钱的架势,这分明是去逃难,不,是去赴死的模样。
当广播里终于传来列车即将抵达宝安站的提示音时,温迎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虚脱疲惫。
到了。
终于到了。
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充斥着南方湿热空气和听不懂的方的地方。
在这里,没有周家,没有周玉徵,没有那些让她无所适从、心碎神伤的人和事。
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去想那些没用的人了。
她用力抹了一把脸,站起身,对霍玉儿说道:“走吧。”
霍玉儿连忙拿起两人简单的行李,跟着温迎,挤进了朝着车门方向涌动的人流。
身体被推挤着,磕磕绊绊,温迎却觉得这种肉体上的不适,反而能让她暂时忘记心里的空洞。
……
与此同时,京市,周家小楼。
小宝趴在爸爸怀里,哭得久了,力气耗尽,只剩下小声的抽噎,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看起来可怜极了。
周玉徵一只手无意识地拍抚着儿子的背,另一只手里,却紧紧攥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那力道之大,似乎要将纸张捏碎。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信纸那几行透着决绝的字迹上,每一个字都烫在他的眼球上,烫进他的心里。
周玉徵:
我走了。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不必再摊开来说,太难堪。
给我几天时间。下周,我会回来,跟你办理离婚手续。
小宝是我的命,我必须带走。
温迎留
走了……
离婚……
带走小宝……
这几个词反复在他的视野里跳跃,放大,最终化作一片血红的疯狂。
男人看着看着,紧绷的唇角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癫狂。
这可把一旁忧心忡忡的周母吓坏了。
她看着儿子那副样子,脸色惨白,声音都带了哭腔:
“玉徵!玉徵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别吓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迎迎她……怎么会留下这么一封信?说什么要离家几天,下周回来跟你离婚?还要把小宝带走?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还是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迎迎的事,把她给气走了?!”
周母急得团团转,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狗血的可能性。
好好的一个家,昨天还其乐融融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天翻地覆了?
孙子哭得撕心裂肺,儿媳留下一封决绝的信离家出走,儿子又变成这副阴鸷骇人的模样……
她简直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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