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苏芜重复着这个词,“谁的朋友?你的朋友?”
“我的一个朋友。”谢靖尧说,“他拜托我,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这个解释,比直接承认更让苏芜觉得荒谬。
“你的朋友是谁?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他为什么要帮我?”
“这是他的事。”谢靖尧的回答像一堵墙。
苏芜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被消耗。
“谢靖尧,你觉得我会信吗?”
“信与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给我名片,也是因为你这个‘朋友’的嘱托?”
“不是。”他否认了,“那是我的个人决定。”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名律师。”谢靖d尧说,“我看到了一个需要帮助的客户,仅此而已。”
这个回答完美得找不到任何破绽。
可苏芜就是觉得,一切都对不上。
那些被精准删除的帖子,那些被迅速封禁的账号,所需要的能量,不是一个“专打离婚官司”的律师能轻易调动的。
这背后,是一张她看不见的网。
“你那个朋友,为什么要通过你来帮我?他自己不能出面吗?”
“他有他的不方便。”
“谢靖尧。”苏芜叫他的名字,“你看着我赢了官司,拿回了我的书,现在又帮我处理这些麻烦。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得到。”
“我不信。”
“苏芜。”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追究这些。是安心养胎,写你的新故事。其他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理。”
“‘有人’?”苏芜抓住了这个词,“这个‘有人’,到底是谁?”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很久,谢靖尧才开口。
“你不需要知道。”
“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句话里,有某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苏芜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手机屏幕,那上面还显示着通话记录。
“朋友的义务”。
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在医院的走廊里,他递过一张名片。
白色的卡纸,黑色的字。
谢靖尧,律师。
下面一行小字:专精婚姻法,离婚诉讼,财产分割。
现在想来,那张名片,和他做的事,完全是两回事。
一个能轻易操控舆论走向的人,为什么要用“离婚律师”的身份做伪装?
他口中那个“不方便出面”的朋友,又是谁?
为什么从一开始,他就主动递出了那张名片?
一个又一个问题,盘踞在她的脑海里。
她以为战争已经结束了。
现在才发觉,或许,那场官司只是一个序幕。
她真正要面对的,是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而谢靖尧,就是那个世界的守门人。
他为她打开了一扇门,却不告诉她门后是什么。
苏芜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水是温的。
她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她的新生活,开始了。”
她把光标移动到这行字的后面,敲下了新的句子。
“但她不知道,这份新生活,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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