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要求,而是一种笨拙又深沉的守护。
谢靖尧走进来,看到她屏幕上的文件,脚步停了一下。
“还在看这个?”
苏芜关掉文件,转过身看他。
“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很高明的棋手。”
“现在呢?”
“现在觉得,你是个很高明的医生。”苏芜说,“你治好了我。”
谢靖尧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是你自己,从没放弃过给自己开药方。”
苏芜抽回手,坐到画板前。
“《渡舟》该结束了。”
她拿起笔,在全新的画纸上,勾勒出线条。
谢靖尧没有打扰她,只是搬了张椅子,安静地坐在她身后。
画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画纸的沙沙声。
苏芜画得很快,也很专注。
她画了一艘巨大的帆船,不是在风暴里,而是在一片平静的,洒满金色夕阳的海面上。
船的甲板上,站着三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骑在男人的肩头。
他们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方,那片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无边无际的海平线。
这是《渡舟》的最后一幕。
放下笔,苏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回头,看到谢靖尧正看着她,眼神温柔。
“画完了?”
“嗯,画完了。”
故事结束了,但生活还在继续。
几天后,一家主流财经杂志的专访刊登了出来。
记者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
“苏芜女士,您的人生经历比您笔下任何一个故事都更传奇。如果用一个词来定义您现在的人生,会是什么?”
苏芜的回答,成了那篇专访的标题。
“我的人生不是别人的注脚,它叫《渡舟》。航向由我掌舵,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伙伴。”
黄昏。
海边的沙滩被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安安咯咯笑着,在前面追逐着退去的海浪,跑得像一只快乐的小海燕。
苏芜脱了鞋,赤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
谢靖尧从后面跟上来,牵住她的手。
安安跑累了,转身扑进谢靖尧怀里,仰着小脸撒娇。
“爸爸,抱!我要骑大马!”
谢靖尧笑着,轻松地将他举起来,让他稳稳地骑在自己的肩头。
“驾!驾!”安安挥舞着小手,兴奋地喊着。
苏芜走在他们身边,看着这对父子,脸上的笑容是从心底里漾开的。
“爸爸,妈妈,我们去那边的礁石上探险好不好!”安安指着不远处。
“好。”谢靖尧笑着应道。
他空着的那只手,找到苏芜的手,十指紧扣。
海浪一阵阵涌上沙滩,发出温柔的声响。
远处,一艘归航的渔船,正缓缓驶向港口。
一切,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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