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云芷缩成一团靠着榻上。
破旧的衣服贴着她身,又藏不了大片雪白的肌肤,也遮不住上面触目惊心的青紫伤痕。
她抖得很厉害,并不是因为冷。
而是那种从皮肤里渗到骨头缝里的脏东西——那是种让人想吐的屈辱。
萧瞻最后那句话“你是我的太子妃”还在耳边嗡鸣。
每一个字都带着撕碎一切的疯狂。
他最终没真做下去。
在她肩膀上留下血肉模糊的牙印,舌尖和唇齿间散着腥臭之气的时候,他就停下。
慢慢起身来俯视她,声音冷若冰霜。
“云芷,你总是认为我会对你顾念旧情,可是你想过没有?我毕竟是太子,东宫之中没有人会忤逆于我。”
话说完之后脸上平日温和的一张面具顿时崩溃下来。
阴沉戾气毫不掩饰地就露出来。
“不要再逼我了”
他说罢整理凌乱的衣服,转身头都不回而去脚步声在殿外渐渐隐去。
他人走了,但那股带着龙涎香清冽和暴戾的气味却一直没有散去。
她身上还沾着刚才撕扯衣服的声音、粗重的喘息还有野兽一般的钳制。
这些化成无形尖刺,一次次扎进她的神经里。
寝殿外面,风从窗棂上吹过呜咽似地叫唤着。
云芷猛地一抖瞳孔骤缩死盯着门口喉间发紧。
“是……宫女来送东西还是他……他又回来了”
哪怕是微小的声响都会让她心脏骤停。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回神过来。
“不行,不能这样想,我不能被恐惧缠上”。
刚刚冒出的想法还没从塞满了恐惧的大脑里钻出来就被自己按了下去——
她不能倒下,澈儿还在等她。
一想到儿子,云芷眼眶就发热:
“澈儿,我的澈儿……”
想着那软乎乎的小脸蛋,一股滚烫的力从丹田冲上来。
她咬着牙,挺直快要散架的身体,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刚落地腿一软,“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膝盖疼得好像要裂开一样。
这疼痛倒让她有些清醒过来。
扶着床沿一步一步倔强地站起来。
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挪到殿门口,颤抖的手指几次想要去握住冰冷的门闩。
终于“咔哒”一声轻响,门就“哐当”一声从里面被死死地锁上了。
云芷靠着门板滑坐下去。
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腔剧烈起伏着。
像是刚刚才从水里挣扎着爬出来一般。
她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声音发颤:
“不够啊,这点安全感根本就不够啊……他是太子啊,这东宫就是他的天下,一道小小的门闩能挡得住谁呢?”
她得找样能护住自己的东西。
眼瞧着豪华又空荡的寝殿,这儿的东西都精致得像摆设似的。
自自语道:
“花瓶砸破了会碎,烛台也只会砸出个破皮来,到底有什么好使唤的呢?”
忽地眼睛一亮,落在梳妆台上角落里那个发黑、年久失修的檀木盒子里——
那是当年自己带进宫里的嫁妆。
云芷几乎是扑过去。
掀开盒子,在早就没有戴过的珠钗玉环下面,一根银簪静静躺着。
她拿起来,指尖在发黑的芷兰簪头上滑过,眼眶一热。
“娘,是您给我的……”
她记得母亲当年笑着对她说:
“女儿家出门在外啊,这可是你的首饰也是你最后的一份底子,关键时刻还能护着自己呢。”
冰冷又锋利的金属,扎进掌心疼到不行却带着不一样的感觉让她握紧了手中的簪子。
“有它在身边,至少能反击了吧。”
云芷握着发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哭和害怕都是没用的,只会让恶人更高兴。”
“现在要记牢,我得去见澈儿,我要亲眼看到他平安。”
她光着脚丫,手里夹个发簪。
鬼魂一般悄无声息地穿过内殿,走到和寝宫连在一起的小殿去。
那是萧澈的卧室,她一直让儿子睡在这里,方便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