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丈夫呀!是东宫的主人呀!
刚冒起来的愧疚立刻就被铺天盖地的羞辱与愤恨给冲散了。
“真这么惧怕我?”
他垂下手臂,话语似从齿缝挤出,满含冰冷怒意。
云芷扶着墙,大口喘气。
胸口一起一伏的,还是没有说话。
只是瞪着他看,身上每一根毛孔都在喊:不要过来!
“我碰一下都不行?”
萧瞻又上前一步,眸底阴沉更深。
“云芷,你可不要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你是孤的太子妃!”
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
直到冰冷的墙壁撞上她的脊背,无路可退。
云芷藏在袖中手突然握紧。
银簪尖扎进掌心,疼痛让她混沌的脑袋一下子清明起来——
不能再让他摆布了。
萧瞻见她避之若蛇蝎的样子,邪火彻底烧毁理智。
他本是来道歉的,可她的反应,把所有愧疚变成刺骨羞辱。
“我养了你和别人的孩子,放在东宫里;给你太子妃尊贵地位,给澈儿嫡长身份,我哪亏待过你?不过昨夜一时冲动罢了,你就把我当成洪水猛兽?”
一个扭曲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既然她如此害怕,那就让她更加彻底地恐惧。
他猛地伸手抓向云芷的手腕。
用力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啊!”
云芷终于发出声音来。
拼命扭动着自己的手腕。
“放开我!不要碰我!”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对他说话。
没有温顺的“殿下”,只有满满的惊恐和厌恶。
萧瞻的心彻底凉透。
他抓着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她往那张让她恐惧的床榻上拖去:
“你对我就这么抗拒吗?”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双眼赤红如血,像是疯了一般。
“孤今日瞧瞧,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他就快要将她压在床上了的时候。
手腕处突然闪出一道银色光芒——
接着钻心入骨的疼就袭来。
萧瞻忽然低头。
发现一枚银簪从他的手腕扎了进去。
簪尖插进肉里,簪尾还微微发抖着。
鲜血随着簪子流出来,染得衣袖红艳艳一片。
他吓了一跳地看向云芷——
她被压在他的身下,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狼狈极了。
而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则用尽全身力气将藏在袖中握着的簪子扎进自己的肌肤里!
眼泪划过脸颊,平日柔弱的眼眸此刻全是同归于尽的决心!
“萧瞻。”
她首次连名带姓唤他,声若蚊呐却透着血腥气息。
“你若再敢碰我一下……”
她停了一下,一字一顿,像是淬了冰一般砸在萧瞻的心口上:
“下一次的时候,这支簪子就不可能再出现在你的手里,它会刺进我的喉咙里面去。”
萧瞻彻底傻了。
手腕上的剧痛远远比不上这句带来的寒意。
她宁死也不会让他碰。
看着她眼底的笃定,他明白,不是威胁,是告知。
她说,就会做到。
一股冷气从脚底窜到头顶。
他所有的怒火、不甘和疯狂都被这决绝浇灭。
他慢慢松开钳制她的手。
指尖还沾着她的温度,烫得慌。
云芷一得自由就往后面连滚带爬的退。
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一样一直缩到最远的墙角。
双手抱着膝盖,用十分警惕的眼神盯着他。
好像下一秒就会扑过来。
萧瞻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腕。
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明黄色的床单上。
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莲。
他忽然觉得可笑——
他是当朝太子,未来的君王。
却被自己的太子妃,用一根小小的银簪逼到这步田地。
何其荒唐,何其讽刺!
他又看向角落里的云芷。
眼底翻滚着各种情绪。
最后化成了一声冷笑。
他猛地转身,大踏步走出了寝殿。
“砰”的一声把殿门给关上。
巨大的响声震得窗棂都在抖动。
仿佛要将这一整座殿堂的压抑都砸个粉碎。
殿门“砰”的一声关上。
云芷身体里所有的紧绷崩塌了下去。
她顺着冰冷的墙壁无力地往下滑坐到地上。
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大口喘气。
那只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终于松开了。
掌心有一枚一模一样的银簪——
是昨夜从嫁妆盒里翻出的另一支。
尖端已被血染红,泛着暗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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