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红绫愈发凌厉的目光注视下，萧染缓缓抬头，面色冷然。

“本宫，信不过你。”

她单手抬起手中的金色重剑，剑锋直指赵红绫，声音中透着明显的杀意。

“你是雍凉贼军最强战力，死在你手中的官军不计其数，你们所谓的义军在破城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封刀三日之时，何曾有过半分怜悯之心？”

“似你这等恶徒之首，又岂会被陆平仁义之举感化？”

闻，赵红绫顿时垂下眼眸，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昔日圣公所谓“破而后立”“必要的牺牲”之类的说辞，眸光不由剧烈颤抖起来。

虽说萧染说的这些她从未做过，她身为义军最强战力，面对的都是最艰险的战斗，几乎每次大战后她都会受不轻的伤，至少也是精疲力竭，有时候甚至要透支潜力。

但，义军之所以能破城，她居功至伟。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那你们朝廷的官军呢？”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的眼眸锐利如刀。

“官兵破城就比义军强到哪里去么？他们不也是不封刀三日？破城后不也是杀人父母，掠人子女？不如此他们的赫赫战功是怎么来的？那些被换做军功的头颅，就全是义军的吗？”

这次换做萧染沉默了。

她以前虽然一心向道，但身为嫡亲皇族，还不到二十岁的她根本不可能对世事全无关注，雍凉之乱她不算特别了解，但也隐隐在一些去过雍凉的道友口中听到过一些风声。

义军的确算不上“义”，但朝廷，也算不上“正”。

站在朝廷的立场，她其实没什么资格斥责赵红绫。

见她沉默，赵红绫再次开口：“这种地狱一般的世道一日不变，所有人都得身陷浊世，随波逐流。”

说到这里，她莫名转过头，看向周府所在的方向，注视着那腾空而起的四爪金蟒，目光变得愈发深邃。

“侯爷品性高洁，心怀苍生，为此不惜放弃一切，如此仁义无双之人，或许能成为改变世道的契机，在下在侯爷身上看到了希望，这才誓死追随，还请殿下莫要为难在下。”

咔哒...

金色重剑周围闪烁起无数紫色的电弧。

“本宫不会赌。”

灵力疯狂涌动，仅片刻就在她身后凝聚出成百上千道金色的空间波纹。

“你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若你别有所图，降而复叛，他必死无疑，本宫，不允许他陷入险境。”

听到这话，赵红绫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她算是搞懂了。

只要自己对陆平存在威胁，萧染就绝对容不下自己，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女人，把陆平看得比什么都重，哪怕她要是真心归降朝廷，不仅能让朝廷快速平定雍凉之乱，还能让朝廷整体战力大幅提升也一样。

一旦涉及到陆平的安危，这位嫡长公主就会极为抗拒。

而且...

她突然抬起手，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莫名轻笑一声。

“殿下，在下的存在，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吧？”

既然矛盾注定无法调和，那就没必要白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