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的目光,如沉重的枷锁,尽数压向御座上的魏宸。
空气凝滞,只闻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承安侯眼见势头不对,咬牙强撑起身,试图为君王辩驳:
“陛……”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挟着凄厉破空之声,狠狠抽在他的脊梁上!
“啪——!”
皮开肉绽的脆响炸开在死寂的大殿中。
承安侯一声惨嚎,扑倒在地。
单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乌黑泛着冷光的软鞭,他看也未看地上抽搐的臣子,手腕一抖,第二鞭、第三鞭已接连落下,每一记都精准狠戾,抽得锦袍碎裂,血珠飞溅。
“卖主求荣,构陷忠良,乱我朝纲——承安侯,你这身官袍,早该用血洗净!”
承安侯的哀嚎从尖锐到嘶哑,最终只剩断续的呻吟。
满殿死寂,无人敢动,无人敢。
那鞭子抽在承安侯身上,却像抽在每一个人的心尖。
所有人的余光,都瞥向御座上那抹明黄——除非天子开口。
“够了!!!”
魏宸终于暴起,双目赤红,一拳砸在龙椅扶手上。
他浑身紧绷如拉满的弓,帝王的威压混杂着暴怒倾泻而出,殿中温度骤降。
“并肩王!你这是要当着朕的面,行凶杀人吗?!”
一字一句,皆是从齿缝中挤出。
单简缓缓收鞭。
乌黑的鞭梢犹在滴血,他抬起头,迎上魏宸滔天的怒焰,脸上却没有半分波澜,唯有眼底深处,翻涌着比对方更沉、更冷的寒意。
“陛下重了。”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帝王余怒的震颤:
“本王乃先帝时期朝野亲封’一字并肩王’。”
他顿了顿,目光如冰刃扫过满朝战栗的臣公,最后定格在魏宸脸上。
“此’并肩’二字,肩比先皇,权同君父。
若朝有奸佞,国有倒悬,本王定要肃清朝野,拨乱——反正。’”
“拨乱反正”四字,被他咬得极重,声声砸在每个人耳膜上,更狠狠凿在魏宸骤然失色的脸上。
这已不是暗示,是几乎撕破脸的宣告!
魏宸脸上血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冒犯的狂怒与羞愤,他指着单简,指尖都在颤抖:
“单简!你……你放肆至极!”
单简闻,竟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浸透沙场血火、看透权力虚妄的讥诮与漠然。
他微微偏头,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
““陛下,臣这一生,放肆惯了。”
他向前踏出半步,靴底轻轻碾过地上未干的血迹。
“也不差,再多这一回。”
说完,他竟然直接看向胡国使者:
“把你们与陛下签订的文书条约一条一条的给本王写下来!”
什么?写下?
“并肩王,这可是两国国主之间的盟约,怎可公布于众?再者,之前贵国国主不是已经上报过了吗?”
“写,还是不写?”
单简的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他手中的皮鞭更是高高洋气。
那胡国使者吓的颤抖不已,嘴唇哆嗦:
“你……你……我可是使臣,使臣!”
“看来,尔等是忘了本王的名讳了。
那我这个活阎王就来让你们见识见识好了。
使臣,正好也顺带带话回胡国。
我魏国,不怕迎战!”
咯噔。
打?
他们不想打。
他们只想从魏国身上撕下一块肥肉。
他们从头到尾要的就是兵不见血刃的拿到乌蛮国。
若是要打的话,那……
“大殿之上,哪里来的纸笔!”
哼,就这?
单简直接扯开他的衣衫,撕下里面内衬白袍,而后几乎将他拖拽到承安侯身边。
顺手拿过一旁割肉的小刀捅向承安侯:
“你的手就是笔,他的血就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