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的核查厅里,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清手里捏着郭桓的资产清单,指尖几乎要把纸页戳破——上面写着“南京城南宅院一所、城西别院两所、良田千亩”,密密麻麻的条目,看得人眼晕。
“郭侍郎,”沈清把清单推到桌对面,声音冷得像冰,“你任户部侍郎三年,俸禄每年不过两百两,怎么就攒下了三所宅子、千亩良田?这笔钱,来路怕是不干净吧?”
郭桓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的手稳得没一丝晃动。
他穿着件宝蓝色官袍,腰间挂着块和田玉,脸上堆着从容的笑:“沈大人说笑了。这些可不是下官任职后攒的,都是祖上留下来的遗产。我郭家在江南是大族,百年前就有良田千亩,宅子也是祖上购置的,不信您看。”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泛黄的纸,轻轻放在桌上——是十几张田契和房契,最上面一张的日期标注着“洪武元年”,盖着当时的官府大印,边角都磨出了毛边,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
沈清拿起田契,仔细翻看。
老陈凑过来,用手指蹭了蹭契纸上的墨迹,又对着阳光看了看纸张的纹理,低声对沈清说:“大人,这田契像是真的,墨迹和纸张都符合洪武初年的样式,没看出伪造的痕迹。”
郭桓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沈大人,我说的没错吧?都是祖产。您要是还不信,可以去江南郭家祖籍地查,当地的老人们都知道我家的产业。”
周围负责记录的小吏们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要是田契真的是祖产,那沈清的质疑就成了无的放矢,不仅查不出问题,还可能被郭桓反参“诬陷大臣”。
沈清放下田契,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大脑飞速运转——郭桓是胡惟庸的心腹,刘伯温的名单上明确写着他“贪墨粮税”,绝不可能只是靠祖产过日子。
田契是真的,但说不定他是用贪来的钱,买通了人,把新置的产业伪造成祖产?
“祖产也好,新置也罢,”沈清突然开口,目光锐利地盯着郭桓,“但粮税总做不了假吧?老陈,去户部调去年江南的粮税入库记录,我要看看,郭侍郎负责的粮税,是不是都按时入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