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津年默了片刻,听到对讲机传来的嘈杂声音,不再有任何停留,拿起对讲机应了声,转身阔步走向依旧忙碌,充斥着消毒水味和伤痛的医疗区。
这里还有他的职责,他的战场。
而远去的她,则是他必须守护的,最柔软的软肋和最坚定的归途。
越野车在颠簸的土路上扬起滚滚黄尘,将那片承载了太多沉重记忆的临时营地远远抛在身后。
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身与坑洼路面碰撞发出的闷响。
黄初礼靠在后座椅背上,侧头望着窗外飞速掠过依旧满目疮痍的景象。
她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微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唇,还是泄露了她心底情绪。
“喂。”孙雨薇突然出声,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语气带着她惯有的傲娇:“黄初礼,你该不会是哭了吧?”
黄初礼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迅速眨了眨眼,没有回头,声音刻意维持着平稳,甚至带上一丝刻意的轻松:“你想多了,就是刚才开窗,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孙雨薇了然点了点头:“沙子吹进眼睛里?这种借口我八岁以后就不用了。”
李演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怕她们两个人打起来。
黄初礼被戳穿,有些窘迫,终于转过头看她,点头承认:“是是是,孙大小姐我是哭了,行了吧!”
“我说错了吗?”孙雨薇抱着手臂,下巴微抬,眼神却不像从前那样充满攻击性,反而带着点别扭的安慰:“舍不得就是舍不得,我哥又不是不回去了,至于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吗?矫情。”
这话听着还是那么刺耳,但黄初礼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点笨拙的安慰意味。
她看着孙雨薇那副别扭样子,心里那点被拆穿的尴尬反而消散了些,甚至有点想笑。
“孙大小姐教训的是。”黄初礼顺着她的话,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自嘲:“是我矫情了。”
孙雨薇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打着石膏的腿,视线飘向窗外,过了好几秒,才低喃再次出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哥从小就是在部队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命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