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顺人老成精,眼光自是毒辣,光是那一身武服,少说也得一两百文大钱。
饶是同自家打渔人侄儿有些相熟,可他也知道,自己侄儿只是在码头做些苦力,哪能当上这管事。
听到林海喊着,林长顺老脸一怒,低声又夹杂几分长久来的无奈:“那是管事,你懂不”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头林墨便远远瞧见了两人,他看见林海也在此,心里也明了。
想必自从前段时间解决掉血光之灾,两位堂弟性命起码是无忧了。
“长顺叔,海子!”
林墨这边热切打着招呼,那头林长顺一愣神,还以为是自己眼花耳鸣,揉了揉眼睛,眼眶一下子就润了。
林长顺领着林海连忙走近,寒暄着。
“墨儿,这段日子吃得饱穿得暖不。”
“一切都好,长顺叔你放宽心。”
“出息了,出息了,那就好。”
林长顺瞅见自家子侄吃喝不愁,他也发自心底高兴,瞧着四周乡民排队,神色有些迷茫,
“墨哥,你当上管事老爷了?”林海倒是心直口快,瞪着眼睛问道。
“哪能啊,帮忙做工的而已”
“墨哥,最近日子可苦了近来这段时间,不知哪里冒出来一堆什么水鬼,闹得人心惶惶的。”林海低声诉苦,“那些大老爷就坐地起价,好几家渔栏的管事老爷仗着水鬼闹腾,税收可重了。”
“对了,美名其曰,他们可是冒着风险收购咱们渔获的足足二成半,还有些杂七杂八的。”
一听闻这档子事,林墨倒是有些明白近来码头生意为何越来越好了,也暗暗咂舌。
“这水鬼闹得真凶,咱们大渔村有人受伤没?”他问道。
“没呢没呢,大家伙捕鱼运气好,没瞧见这鬼东西。”
“墨哥,能跟管事的说说吗?按正常价格收,一成半的税”
林海刚冒出声,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家老爹林长顺拉了个踉跄,面色铁青,
“你个瓜娃子,你墨哥好不容易干上活,哪有这门子道理!”
林长顺晓得县里老爷们的厉害,他见林墨神色动容,忙劝道,“别听这瓜娃子瞎喊,你就按码头价来,咱们可不搞那些的。”
“没事,长顺叔,交予我就好,码头渔集就是一成税。”
林墨瞧着长顺叔关切模样,宽慰着。
这世道哪有不压榨底层的,油水从哪里出,自然从这些贱户,渔户身上来。
不过既然是乡里邻里,他也做不出那混账事。
“就在此称量便是。”
林墨不容分说,接过两人手中竹篓,称量着杂货,多是些菜蔬,草药。
“长顺叔,这些按照码头价来收,大抵是三十五文。”
“多了多了”林长顺有些诧异,忙摆手,要是去其它地方,能有三十文就不错了。
“就这价,我再帮您瞧瞧这些渔获。”林墨取来木桶,“土鲶,十一斤四两草鱼乌鳢”
“长顺叔,拢共是八十九文,我算您九十文!”
一点不差!
还多出十来文大钱!
林长顺心里一阵宽慰:“好好好,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