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温毓刚从老太太院里出来,踩着抄手回廊的青石板往司芳院去。
黑影像片枯叶似的飘到她身侧,声音发涩:“我娘的嫁妆,早被他们吞得差不多了,剩不下几样实在的。”
“吞了多少,就让她们吐多少。”温毓没回头。
黑影闷声问:“这真能成?”
温毓侧过眼扫她一下,语调轻飘飘的,尾音却带着刺:“你觉得呢?蠢货。”
黑影猛地缩了缩肩,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总觉得这花明楼楼主脾气烈得像燃着的炮仗,可也偏偏是这份烈,才让今日的“沈云曦”,真真切切在府里站稳了脚。
她怕极了温毓的狠厉,心底却又忍不住生出几分佩服。
忽然,回廊隅角悬着的红灯笼毫无预兆地颤了颤。
温毓眉峰微蹙,周身的松弛瞬间敛尽,已是十足警惕。
云雀看懂主子神色,手不着痕迹地滑向腰间刀鞘。
恰在此时,覆雪的屋脊上掠过低矮黑影。
云雀眸色一沉,足尖点地便掠了上去。
只听一声短促的痛呼,她已将那抹身影从雪瓦上揪下,按在青石板上,刀刃贴着对方脖颈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