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的是,李承勖果然没安分太长时间。
    “写没写完?”李承勖忽然凑过来,像只聒噪的小麻雀,“写没写完?写没写完?”
    柳玉娘被他念得头都大了,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真想把砚台里的墨汁泼到他脸上。可她偷偷抬眼,看见他眼里的促狭笑意,那点火气忽然就泄了。
    他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总爱变着法地逗她,好像看她绷不住脸的样子有多有趣。
    “快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纸上,“二郎君要是觉得无聊,不如去看您的话本?”
    李承勖果然眼睛一亮。他转身从书架上翻出个蓝布封皮的册子,盘腿坐在旁边的矮榻上,看得津津有味。柳玉娘偷偷瞟了一眼,封面上画着个穿红衣的女子,旁边题着“西厢记”三个字。
    她心里纳闷,这才子佳人的故事,一个半大小子怎么看得这般入迷?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柳玉娘的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偶尔能听见旁边传来李承勖的叹气声,有时轻有时重,像是替书里的人发愁。她忍不住好奇:“二郎君,这书好看吗?”
    “好看。”李承勖头也不抬,“就是结局太惨了,张生和崔莺莺最后没能在一块儿。”
    柳玉娘撇撇嘴。前几日李承勖借过她一本《牡丹亭》,看到杜丽娘死的时候,她偷偷抹了好几把眼泪,可他却说:“人死了还能活过来,这作者也太糊弄了。”
    如今,她看他为《西厢记》叹气,倒像是换了个人。
    “那您还看?”她忍不住问。
    李承勖终于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就是因为惨,才好看啊。你想,要是所有故事都是大团圆,多没意思。”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我跟你说,我还藏了本《霍小玉传》,那才叫惨呢,霍小玉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