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你看,大将军今日精神头足得很。\"少年清朗的声音带着雀跃。
    柳玉娘抱着件素色锦袍站在廊下,眼风却不由自主飘向庭院里那棵老槐树——树底下,李承勖正蹲在竹编的蛐蛐罐旁,鼻尖几乎要贴上罐口。
    衣摆扫过满地的槐叶,他却浑然不觉,只小心翼翼捏着根细竹条,轻轻拨弄罐里那只油光水滑的蛐蛐,\"昨日让你给它喂的芡汁,果然比寻常的米水养得壮实。\"
    这是李承勖这段时间最投入的爱好,他现如今把那些虫儿看的比眼珠子还重。
    柳玉娘抿着唇走近,把棉袍往他肩上搭了搭:\"二郎君仔细着凉,晨间露重。\"
    她眼尾瞥见竹罐里那只蛐蛐,青黑色的虫身足有寸许长,头项宽阔,六足粗壮,尾须直挺挺地支着,果然是只品相上佳的\"大将军\"。
    李承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带着微凉的潮气:\"我昨儿听厨房说,你偷着用蜂蜜调了芡汁?\"他故意板起脸,眉梢却微微挑着,眼底藏着促狭的笑,\"母亲要是知道你拿贡品蜜喂虫子,仔细你的手心。\"
    柳玉娘慌忙抽回手,指尖在袖口上蹭了蹭,脸色有些不自然:\"二郎君别吓唬人,那蜜是厨房剩下的沉底儿,扔了也是可惜。\"
    她知道这少年最是爱逗人,明明自己也盼着\"大将军\"能赢,偏要拿这些话来打趣。
    正说着,廊下传来脚步声,晋王的三叔,李承勖的三叔公拄着拐杖慢悠悠晃过来,老远就笑:\"这不是咱们的小霸王吗?又在摆弄你的宝贝虫儿?\"
    三叔公今年已过五旬,鬓角染了霜,却疼这个侄孙,常被李承勖拉着斗蛐蛐,输了也不恼。
    李承勖忙起身行礼,拍了拍袍角的尘土:\"三叔公来得正好,我这大将军今日要出战,您要不要来押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