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校场那头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柳玉娘抬头望去,只见十三岁的大郎君李承洛正站在兵器架前,手里的长枪被扔在地上,枪尖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生得高大,比同龄的孩子壮实些,此刻眉头拧成个疙瘩,脸色比天边的乌云还要沉。
    “废物!都是废物!”李承洛的声音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的粗哑,却透着股狠劲,“连个靶子都摆不稳,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旁边两个小厮吓得赶紧跪下去,哆哆嗦嗦地去扶长枪,手都在抖。
    柳玉娘下意识往李承勖身边靠了靠:她虽年纪小,却也知道王宫里这几日气氛不对。
    听说晋王远征凉州大败,不仅没占到寸土,反倒把手里的充州给丢了。
    消息传回王宫那天,曹夫人房里的灯亮到后半夜,隐约还有低低的啜泣声。
    “大哥这火气,怕是能把校场烧了。”李承勖慢悠悠地捡起块小石子,漫不经心地往远处扔,“小玉娘,你说他是气靶子摆得歪,还是气父王把充州丢了?”
    柳玉娘知道李承勖是故意问的。府里谁不知道?大郎君对这个世子之位耿耿于怀。
    三年前大郎君刚满十岁,所有人都以为世子之位非他莫属——毕竟他是长子,晋王又无嫡子,就算他生母只是个既不起眼也不得宠的侍妾,可“长幼有序”四个字,也不是说着玩的。
    但谁能想到,晋王偏不按常理出牌,愣是拖到李承勖刚过十岁生日,就风风火火地立了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