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头也没抬:“军国大事,妇人勿要多。”
“可大王,二郎才十一岁啊!”曹夫人猛地提高了声音,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长安如今是龙潭虎穴,三镇节度使哪一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您让一个半大的孩子去那里,跟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晋王终于放下笔,眉头拧成个川字:“你这是妇人之见!如今正是李家子弟为国尽忠的时候,他是我李克雍的儿子,岂能贪生怕死?”
“我不是让他贪生怕死,”曹夫人哭得浑身发抖,“他还是个孩子!才多大岁数?都没长成!您怎能如此狠心?”
“狠心?”晋王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砚台都震得跳了跳,“我丢了充州之地时,谁不骂我李克雍无能?如今圣人遭难,正是我李家挣回颜面的机会!让他们去历练历练,看看战场的残酷,将来才能成器!”
“成器?”曹夫人凄然一笑,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若连命都没了,成器又有何用?大王,妾身求您了,放过二郎吧,他还小啊”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发髻都散了,钗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柳玉娘第一次听曹夫人这般失态。往日里,她总是端庄得体,哪怕晋王再暴躁,她也只是温软语地劝慰。
可此刻,她像株被狂风骤雨打蔫的花,所有的骄傲和体面都碎了一地。
柳玉娘站在殿门外,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里面的争吵还在继续,晋王的呵斥声,曹夫人的哭求声,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