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睁开眼时,喉间的灼痛感已淡了大半,只余下些干涩的痒。
柳玉娘动了动指尖,触到身下柔软的锦被,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松木香——那是李承勖常用的熏香,混着些尘土气息,竟让她莫名安了心。
床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偏过头,见李承勖正趴在床边,墨色长发散落在素色床褥上,额前碎发遮住了眉眼,只露出线条柔和的下颌。
他的袖口还沾着些未洗净的尘灰,想来是昨夜匆忙归来,连更衣的功夫都没有。
柳玉娘凝视着他眼下的青黑,想起昨夜半梦半醒间,那双手始终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从未散去,心口忽然泛起一阵酸软的疼。
喉间的干涩越来越重,她想喝水,四处张望过后,她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个白瓷水杯,离床沿不过半尺远。
她悄悄挪了挪身子,手臂伸出去,指尖却总差着一寸。她不甘心,再往前探了探,身子猛地一倾,险些从床上滑下去。
“当心!”
急促的声音响起,李承勖几乎是瞬间醒了过来,伸手便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稳稳拉回床上。
他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瞳孔却已恢复了清明,显然是在战场上练出的警觉。
待看清是柳玉娘,他紧绷的肩线才缓缓放松,指尖却仍握着她的手腕,没敢松开。
“可算是醒了。”他松了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语气里带着些后怕,“你这一高热,竟烧了两天两夜。再不退,真要把脑子烧糊涂,变成小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