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蜷缩在床榻内侧,青丝枯槁如草,胡乱缠在枕上,露出的半张脸蜡黄浮肿,唯有颧骨处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侧身躺着,双手死死抓着锦被,指节泛白,喉间不断溢出细碎的痛哼,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似的杂音,仿佛下一刻就要断了气。
“夫人。”柳玉娘放轻脚步,将食盒搁在桌边,声音柔得像怕惊散了什么。
白夫人像是没听见,依旧弓着身子,肩膀微微颤抖。柳玉娘走近了些,才看清她露在外面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掐痕,不知是自己抓的,还是疯癫时挣扎留下的。
她心下酸涩,伸手想去掖一掖被角,指尖刚碰到锦被,白夫人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坐起来!
柳玉娘吓得后退半步。只见白夫人头发散乱地垂在脸前,遮住了大半神情,唯有一双眼睛从发丝间隙里透出来,浑浊又凶狠,死死盯着她,像夜间觅食的孤狼。
“滚滚出去!”她声音嘶哑,带着气音,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指甲尖利,几乎要挠到柳玉娘脸上。
柳玉娘强压下心头的惧意,轻声道:“夫人,我是玉娘,来给您送些药”
她话未说完,白夫人突然不闹了,僵直地坐在床上,缓缓拨开额前的乱发。
那张曾经温婉秀美的脸,如今沟壑纵横,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
柳玉娘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正想再说些什么,白夫人突然开口了,声音竟有了几分清明:“玉娘?你是昭信殿的那个小玉娘?”
她语气平静,仿佛刚才的疯癫只是错觉。柳玉娘一怔,随即点头:“正是奴婢,夫人还记得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