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了几句,约定了以后若有事可以互相通个气,沈余萝才带着顾煜霆转身离开。
走出老远,一直闷不吭声的顾煜霆,终于憋不住了。
他凑到沈余萝身边,压低了声音,那张憨厚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好奇。
“嫂子……”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问。
“那个沈余芯,她……她真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跳河自杀?这也太吓人了吧!”
沈余萝闻,脚步未停,只是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吓人?”
她嗤笑一声,语气笃定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怀疑。
“你放心。”
“这种事,她可太会了。”
顾煜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沈余萝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久远的回忆。
“我跟你说个事儿吧。”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
“两年前,她还在县里上高中。”
“她们班上有个女同学,家里条件不错,丢了一支崭新的英雄牌钢笔。”
“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传了句,说当时只有沈余芯一个人回过教室拿东西。”
“这一下子,所有人的矛头,就全都对准了她。”
“她当然不承认,哭得梨花带雨,可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沈余萝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嘲讽。
“结果你猜她怎么着?”
顾煜霆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只听沈余萝用一种平淡至极的口吻,讲述着当年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就当着全班同学和她们班主任的面,哭哭啼啼地爬上了教室的窗台。”
“嚷嚷着要是大家非要冤枉她,她就从这三楼跳下去,以死明志!”
“当时可把她们那个刚毕业没两年的小老师,给吓得魂儿都没了。”
顾煜霆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像铜铃。
三楼?
跳下去?
那还能有命在?
沈余萝看着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扯了扯嘴角,眼神里的嘲讽更浓了。
“结果呢?”
她问得轻描淡写。
“结果就是,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那支钢笔,再也没人提起过。”
“沈余芯摇身一变,成了全校最无辜、最可怜的受害者。”
“反倒是那个丢了钢笔的女同学,因为‘冤枉’了她,被同学排挤了小半年。”
顾煜霆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那……那偷笔的到底是不是她?”
沈余萝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答案,不而喻。
她继续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最精彩的还在后头。”
“她从学校回来,扑进我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跟我说什么,你知道吗?”
沈余萝学着沈余芯当年那副楚楚可怜的语调,声音又软又委屈。
“‘姐,都怪我,都怪我没有钢笔。’”
“‘要是我也有一支英雄牌钢笔,他们就不会觉得那支笔是我偷的了。’”
顾煜霆的嘴巴,已经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