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叮嘱道。
“我看这个女同志,心思怕不是真的有些太深了。”
要是真能想出这种毒计的女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沈余萝乖巧地点了点头,把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很快,她就带着一抹安心的微笑,沉入了梦乡。
……
而此时此刻。
远在几十里外的桐花村。
昏暗的土坯房里,沈余芯正趴在炕上,费力地伸着手,想要去够放在炕头边上的那只搪瓷杯。
她的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嗓子眼更是像在冒火。
她到底还是病倒了。
也是,先是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那么久,浑身的阳气都快被耗尽了。
之后又跟沈余萝那个贱人演戏,心力交瘁。
最致命的,是后来被沈余萝强行灌下去的那一包巴豆粉,让她穿着一身湿透的衣裳,在茅厕里蹲了足足两个多小时。
冷风顺着门缝窗缝往里灌,吹得她浑身都快没了知觉。
要知道,当时她身上穿的,可全都是湿衣服啊!
虽然回来之后,她就立刻烧了热水,狠狠地洗了个热水澡。
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生病了。
并且,病来如山倒。
这一病,就是整整好几天。
高烧让她浑身滚烫,骨头缝里却一阵阵地往外冒着寒气。
沈余芯现在别说是下地了,她连从炕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炕上的其他人,早就已经睡熟了。
或者说,是假装睡熟了。
这几天,沈余芯的呻吟声就没断过。
从一开始的细微同情,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现在的厌烦,也不过就是短短三两天的时间。
谁也不想惹麻烦。
尤其是不想惹上沈余芯这个大麻烦。
她就那么病着,哼哼唧唧,像一只被人丢弃在墙角的病猫。
直到第三天下午,睡在她斜对面的一个叫孙小梅的女知青实在受不了了。
倒不是她有多好心。
她只是害怕。
“这么烧下去,可别死在屋里了。”
孙小梅推了推身边的李莉,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
“要是真死在这儿,咱们都得跟着倒霉!”
李莉烦躁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
最后,还是孙小梅自己壮着胆子,跑去村里喊来了赤脚医生。
医生来得很快,搭了脉,看了舌苔,只说是风寒入体,邪气攻心。
留下两包黑乎乎的草药,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药是喝了,苦得沈余芯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可病,却没好利索。
依旧是那么半死不活地吊着。
到了今天夜里,她又开始烧得迷迷糊糊。
脑袋像是被人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一阵阵剧烈的咳嗽从胸腔里涌出,震得她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嗓子眼又干又痒,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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