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间冷清的屋子,几台寒酸的嫁妆,和一颗被虚假爱意蒙蔽、满怀憧憬的愚蠢的心。
那时的她,以为嫁入辰王府,便是为太子萧云启立下的又一桩功劳,是离他更近了一步。
她天真地相信,自己是他最锋利的刀,最隐秘的棋,终有一日,能助他成功,与他并肩站在权力的顶峰。
何其可笑。
重来一世,她看得明明白白。
这泼天的富贵,是皇家做给天下人看的样子;满堂的宾客,是父亲程士廉用来撑门面、粉饰太平的。
就连那些她以为能成为依靠的舅家旧部,程士廉请他们回来,也无非是为了击破京中关于他克扣发妻嫁妆的流,是为了他自己那比天还大的脸面。
什么都是假的,是浮在表面的镜花水月。
只有一点是真的:她身后不再是空的了。
起码明日要是真陷了绝境,那些看着她长大的叔伯长辈在,凭着他们对母亲的旧情和忠义,总能护住锦渊,为母亲留下最后一点血脉。
这样就够了。
想到这儿,程锦瑟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
她站起身,目光从嫁衣上移开,落在柳嬷嬷身上,膝盖一弯,对着柳嬷嬷重重跪了下去。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啊!”
柳嬷嬷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赶紧扶她。
程锦瑟没起身,紧紧抓住柳嬷嬷的手。
她抬头看着柳嬷嬷,眼里的决绝让柳嬷嬷的动作顿住了。
“嬷嬷,您先听我说。”程锦瑟的声音压得低,“锦瑟还有最后一件事求您,这事关锦渊的性命,您一定要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