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但扶苏少时就伴随父皇参与政务,深知修路、挖河皆是关乎地方庶民生计的大工程。
“这条河是人工开掘出来的?”
“总共有多长?”
陈善沉思片刻:“新辟的河道约莫三十二里长,再加上些疏浚、破险、去弯取直,满打满算五十多里吧。”
扶苏的音量不自觉提高:“五十多里?”
朝廷为了征讨百越,下令开掘的灵渠总长也不过百里。
在西北边陲之地,西河县以一县之力就给干出了五十里!
“妻兄想岔了。”
陈善揣度出他的心思,笑着解释:“西河县有钱有粮,北地郡人尽皆知。”
“每逢旱涝蝗灾,各地求援的公函像雪片一样投递而来。”
“你说不管吧,人家肯定要说我陈修德生性凉薄,见死不救。”
“你要是管吧,动辄受灾者数以万计,西河县哪有恁多的钱粮去赈济。”
扶苏接话道:“所以你就开了以工代赈的口子,让灾民修河道换取一条活路。”
陈善微笑着说:“对喽,吾名为善,字修德,取的就是行善积德之意。”
扶苏忽然话锋一转:“可是乔松记得,咱们脚下是月氏的领土。”
“妹婿与之议定的是租借,并非割让。”
“万一将来约书到期”
陈善拍着后脑勺大叫:“对呀!”
“妻兄不提我都忘了。”
“我们西河县出人出粮修出来的河道,怎么会在他月氏的领土上呢?”
“没道理嘛!”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跛脚车夫撇了撇嘴:“什么约书不约书,那是县尊给他们留的脸面。”
“早年行走塞外之时,拳头大、刀剑利,比劳什子约书可管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