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看着他这只对谁都能随时随地开屏、表演深情不渝的花孔雀,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紧。
她冷笑一声,毫不领情,“知道打扰了就好。光嘴上道歉有什么用?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揭过?来点实际的,我方才受了惊吓,心神不宁,需要安抚。精神损失费,一千两黄金,谢谢惠顾!”
她朝北冥渊摊开白皙纤长的手掌,指尖在客栈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那粉衣侍女见云染非但不领情,还敢如此赤裸裸地羞辱少主并索要巨额钱财,简直闻所未闻,她尖声叫道,“一千两黄金?你怎不去抢!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名门仙子,也不知是哪家跑出来的破落户,穿得人模狗样,行事却如此粗鄙不堪,我看你就是存心讹诈!想钱想疯了!”
云染闻,不气反笑,她好整以暇地又给自己斟了杯酒,轻嗤一声:
“抢?那也得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碍了我的眼,才有让我‘抢’——哦不,是合情合理索要赔偿的机会。至于粗鄙嘛……”
她目光再次意有所指地扫过北冥渊和他身后那一众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侍女,最终定格在北冥渊那张努力维持风度的脸上,“当然比不上某些四处留情、身边莺燕环绕如过江之鲫,却偏要装出一副情深似海模样的伪君子,来得温润、儒雅。”
她这话简直是将北冥渊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还毫不客气地跳上去踩了几脚。北冥渊那层温情的假面终于彻底崩不住了。
粉衣侍女气得浑身发抖,血气上涌,正要不管不顾地再骂,却被一道突然响起的清亮女声打断。
“说得好!”
客栈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凛冽的风雪瞬间裹挟着一行人涌入,吹得屋内众人瑟瑟发抖。
为首的女子身着一袭湖蓝色织锦长裙,裙摆与宽袖上以银线绣着清雅脱俗的莲花纹饰,随着她飒沓的步履,仿佛有粼粼波光在其上流转,于这粗犷苦寒的边地客栈中,显得格外夺目。
她身形高挑,容貌明艳大气,眉眼间透着一股飒爽,正是云梦泽的大小姐,白烬霜。
白烬霜带着一众气息精悍的手下,目光如电,先是落在临窗独坐的云染身上,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这骂人的调调,可真对她胃口!
但随即,她的目光顿住了,紧紧锁在云染身上,这人……这身形,这侧影,为何如此似曾相识!
然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她那如刀子般凌厉的目光,下一刻便狠狠剐向站在那里、脸色难看的北冥渊。
“北冥渊,”她红唇勾起,笑意冰冷刺骨,丝毫不达眼底,“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四处开屏,拈花惹草啊?怎么,温柔乡里那些花啊草啊的,还没把你这副空皮囊吸干?居然还能全须全尾、人模狗样地跑到这极北之地来现眼,真是老天无眼,怎么就没让你得个花柳病什么的,早早死了干净,也好还修真界一个清净!”
她这番话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客栈内炸响。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散修们惊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
四大世家谁人不识?尤其北冥渊和白烬霜,都是修真界年轻一辈中屈指可数、已臻宗师境的顶尖人物!
桃花源少主北冥渊风流之名早已人尽皆知,但敢用如此恶毒直白的语咒骂他,丝毫不给桃花源留半点面子的,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位背景雄厚、自身实力强悍,并且以脾气火爆闻名的云梦泽大小姐白烬霜了!
北冥渊脸色一阵青白交错,额角青筋微跳。他可以对云染的冷嘲热讽保持风度,甚至从中品出一丝病态的怀念,但白烬霜不同。
她与云染情同姐妹,是过命的交情。当年他与云染婚约破裂,后来云染在云梦大泽遭遇不测,下落不明……白烬霜一直固执地将这笔账算在他头上,认定是他的风流薄幸间接害了云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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