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深圳蛇口的某个走私码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柴油味和咸腥的海风。
一艘熄了火的快艇如同一道幽灵,悄无声息地靠岸。
阿飞第一个跳上湿滑的栈桥,他身后,五名眼神精悍、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手下鱼贯而出。
他们身上没有半分游客的松弛,只有猎犬踏入新猎场时的警惕与肃杀。
一家海鲜大排档的后厨包厢里,灯光昏暗,苍蝇嗡嗡作响。
本地蛇头“地龙”正赤着上身,用一根牙签剔着满嘴的黄牙。
阿飞没有废话,将一张根据陈东同学描述画出的、略显模糊的素描画像和一沓厚厚的“大团结”,干脆利落地拍在了油腻的桌上。
“找这个人。”阿飞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学生模样,这两天刚从广州过来。”
地龙的目光在那沓钞票上停留了片刻,又瞥了一眼那张粗糙的画像,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飞哥,整个深圳几十万外来人口,找个学生仔,可不比大海捞针容易多少。”
阿飞没有接话,只是从后腰缓缓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噗嗤”一声,干脆利落地插进了桌上一条还在蹦跶的活鱼嘴里,刀尖穿透鱼头,死死钉在了木桌上。
活鱼剧烈地挣扎着,尾巴拍打着桌面,发出“啪啪”的闷响,鲜血顺着刀柄汩汩流出。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我没时间捞针。”阿飞的目光如同两条毒蛇,死死地盯着地龙,“天黑之前,我要知道所有车站、码头、大小旅馆里,有没有见过这张脸。找不到,这条鱼就是你的下场。”
地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看着那条渐渐停止挣扎的死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把抓起桌上的钱和画像,脸上瞬间堆起了无比谄媚的笑容。
“飞哥您放心!我这就让我手下那几百双眼睛,把整个深圳给您翻个底朝天!”
一张由最底层的地痞流氓和眼线织成的天罗地网,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然张开。
深圳图书馆,三楼社科区。
外界的风起云涌,与这里静谧的氛围仿佛两个世界。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落满灰尘的书架间投下道道光柱,空气中弥漫着旧书本独有的油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