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皱着眉头,一把将我拎了起来,走进里屋。
于师傅好像还在休息,陈师傅不知道在哪里搞了个火炉子,屋里暖和不少,他将我安置在凳子上,转身在木箱里找这些什么东西,再次转过身时,手上多了一个药瓶和一袋棉花。
“忍着点,这个药有点疼。”
陈师傅撕了一点点棉花,又从桌上的白酒壶里倒了点白酒给我消毒。
那玩意儿一上来,顿时疼得我眼泪汪汪的,但是我又不敢喊,于师傅还在休息呢。
“是不是去哪皮了?还是不小心摔的?”
陈师傅见我的可怜样,语气也变得缓和了些,就是手上的力气没减,坏老头。
那股刺疼过去之后,我稍微的缓了缓,晃着小脚把一早上的见闻讲给陈师傅听。
看面相找人问路,胖婶婶,滑雪摔跤,还有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想不到你这个年纪居然就能看得出面相好坏了,你爸教的?”
冷不丁的于师傅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他早早的就听见我在外面喊,但是就是不起来,这个也是个未来的坏老头。
“那是!我爸爸可厉害了!”
我骄傲的抬起头,但是瞬间又耷拉了下去。于师傅和陈师傅见我情绪不对,跟着就围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撅着嘴,一个劲摇头就是不肯再开口,于师傅好像猜到了些什么也不再追问,叹了一口气打算往屋外走。
“这是什么?”
于师傅盯着地上的一块手帕问道,我顺着他的眼神一起看过去,正是那个小姑娘送我的手帕。
“我的!我的!”
还没等我去捡呢,于师傅比我更快的把手帕拿在手中,展开一看:
“殷寿?”
“殷寿?”
我重复着于师傅说的这两个字,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于师傅将手帕折好放在手中,又一次伸出左手掐掐点点着什么。
不多时,他缓缓转过身,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这手帕是怎么来的?”
“路上碰到一个小姑娘…她送给我的…”
我有点害怕于师傅,连忙躲到陈师傅身后。
于师傅整个人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呆呆的站在那里,站了好久好久,直到炉子里的木柴炸出一个火星子,他才又说了一句:
“记住这个叫殷寿的小姑娘吧,最好记一辈子。”
我很疑惑,也很不解:“为什么?”
于师傅摇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口对陈师傅说道:
“陈师,麻烦你帮我煎药,过几天我要收他当徒弟。”
陈师傅点点头,提着药往屋外走,留下我和于师傅两人。
里屋内的气氛又一次的沉寂了下来,直到陈师傅煎药的动静从灶房响起,药香混着柴火的气息漫进来,驱散了些许屋中的气氛。
“拜师不是儿戏,”
于师傅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
“青乌一门讲究传承,仪式虽简,规矩却重。”
“你既入了这门,就得守这行的本分。”
他说着,从床底拖出个木箱子,看上去十分老旧,却被擦拭的很干净没什么灰尘。
箱子里铺着块褪色的青布,上面整整齐齐叠着件半旧的青蓝色长衫,样式和于师傅身上那件有些像,只是尺寸小了些,旁边还放着罗盘,鲁班尺和几卷线装书。
“明日辰时拜师,你先歇着。”
“这件长衫是我入门时,你师爷给我做的,明天你就穿这个。”
于师傅把长衫往我面前推了推,又躺回床上闭目养神,任凭我盯着那箱子里的物件好奇张望,也不再多。
我摩挲着长衫粗糙的布料,心里又喜又慌。
喜的是终于要有正式的师父了,慌的是想起昨晚他们说的千斤锁,不知道往后要面对些什么。
陈师傅煎好药进来,见于师傅睡熟了,便拉着我到堂屋,塞给我块烤红薯,低声道:
“于师傅嘴硬心软,往后好好学,他不会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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