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的议论声,嘈杂又带着满满的恶意,像烧开的水,让他的脸,在热气里扭曲变形。
他一直处心积虑往上爬,所以最看重脸面,王彪不成器不要紧,他有本事善后就行。
自从林婉秋过来,真的是闹得天翻地覆。
邻居纷纷指指点点,无数针扎一般,让他又气又恼。
“看什么看呢,眼睛长天上管别人家里事啊?我们用不着外人插手!”
王德全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嗓子,试图驱散人群。
林婉秋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发疯慌张,都踹不上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悠悠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爸,您跟我生气做啥,我这脑子不太好啊,孩子年纪还小呢,你天天这么吼,都要出事了,孩子要离家出走,误入歧途,您这老脸往哪搁啊?”
这话听着是劝散,实则充满了威胁。
邻居们都是人精,听出了弦外之音,交换了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家嘴上说着“是是是”,脚下却挪得更慢了。
王德全气得浑身发抖,他知道,今天这事要是不关起门来解决,王家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他咬着后槽牙,对张秀芳使了个眼色,“还不把门关上!嫌不够丢人吗!”
张秀芳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过去,“砰”地一声关上院门,将所有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王家几口人粗重的呼吸声。
没了外人,张秀芳的泼妇本性立刻暴露,她指着林婉秋的鼻子就骂,“你个丧门星!搅家精!今天我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她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却被林婉秋轻巧地一侧身躲开。
林婉秋将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宝放到地上,又把大宝二宝拉到自己身后,这才冷眼看向张秀芳。
“撕了我的嘴?”她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寒意,“妈,您还是先管好自己的手吧。”
“前几个短命的老婆手上是真没一点陪嫁啊,听说是祖传的银簪子呢,怎么到你那红木箱子里锁着了?”
张秀芳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惊恐。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声音都在发颤。
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个疯子是怎么知道的?
林婉秋一步步逼近,眼神如刀,“我哪里就胡说八道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要不要我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看是不是我真的眼花缭乱,让街坊邻里都过来好好看看也行啊。”
上辈子,张秀芳就是拿着这支簪子去换了钱,给王彪买了一块名牌手表。
而那可怜的二媳妇,尸骨未寒,明明家里也不缺钱,偏偏惦记死她的东西。
不讨好,还死的凄惨冤枉。
王德全也惊了,没想到林婉秋还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当下所有人都会过来凑热闹,他们还活不活了?
“你”张秀芳指着林婉秋,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婉秋没再看她,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王德全,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耳语,却带着千钧之力。
“爸,您也别光顾着生气,最近供销社的布料管得严,您从后门倒腾出去的那几匹的确良,下家还稳妥吧?”